祝清平完全没有任何睡意,在床上躺的无聊至极。隔壁房间里不住地传来男女欢好的声音,搞得他浑身燥热。
但这不正经的道士在这些事上意外地很执拗,认为男女**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不应该被打扰。最后他只能拎了酒葫芦,从窗子爬出来,蹲到了客栈的房顶上吹冷风。
出乎意料,客栈房顶上已经来了个客人。这人身形瘦削,怀里抱着刀,竟然还带了个鬼面,在月朗星稀的夜里好不诡异。祝清平猛一看见他那张面具,差点从房顶上栽倒下去,好在眼疾手快地稳住了身形。
这人瞧着有着眼熟……?
鬼面人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嗖”一下扭过头来,面具洞下一双冷厉的眼睛似乎闪烁着熠熠寒光。
“兄弟,我没恶意!”祝清平举起手,结果酒葫芦差点砸在瓦片上,吓得他赶紧缩回手抱住了酒葫芦。
这鬼面人正是虞聆,他盯着在那吸气的祝清平,冷漠地转回了头。
“诶,兄弟。”祝清平突然想起来了这张面具,慢慢凑过去,好奇发问道,“你是不是去过黄门城?”
虞聆自然没有理他。祝清平挠了挠头,说道:“你不记得我啦?我可是英俊潇洒的玉面小郎君哎。就跟着祝潜虚那个,记得不,你当时还刺了他一刀呢。”
一提祝潜虚三个字,虞聆噌一下站起身来,声线冰冷:“他在哪儿?”
祝清平心里咯噔一下,被虞聆身上瞬间迸发的杀气一震,连忙稳住身形。他赶紧摆摆手:“他没在。兄弟,别急啊,你跟糟老头子什么仇什么怨啊?无量天尊,没事不要打打杀杀的,对修行不好。”
“没仇。”
虞聆丢下两个字,又坐下来修炼闭口禅。祝清平作为一个混不吝,倒是也不怵他,笑嘻嘻凑过去一撩袍子,挨着虞聆蹲下来。
“兄弟,你也睡不着赏月啊?”祝清平摇晃了手里的酒葫芦,里面发出来液体流动的声音,“聊聊呗。”
“……”
虞聆不搭理他,祝清平自己一个人也依旧能喋喋不休。他“啵”一声把塞子拔出来,嗅嗅葫芦口,露出陶醉的表情:“别看这地方小,确实有好酒啊。来一口不?”
虞聆摇头。
祝清平于是把酒葫芦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砸吧砸吧滋味,自顾自说道:“兄弟,你挺厉害的啊,认识一下呗,叫什么名字?贫道叫祝清平,三点水的清,平安喜乐的平。”
“……”
“那我叫你鬼面兄得了。”祝清平拍手说道,“鬼面兄,金花公子是你杀的吗?你说祝潜虚这老牛鼻子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不祸水东引吗哈哈哈!”
他说到这里,拉长了声音:“心脏都给掏出来了,你跟金花公子有仇?”
虞聆这次冷笑了一声。
祝清平又仰头喝了一口酒,接着把塞子塞回葫芦口,系回腰间,笑嘻嘻道:“相逢即是有缘。鬼面兄啊,我是祝潜虚的弟子,替他同你过招如何?”
虞聆这才终于正视了祝清平,上下打量他两眼,声音依旧冰冷:“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是,那是。”风流道士也不恼,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我也没说是现在嘛。过个二十年,三十年的……”
见虞聆不接话,祝清平结束了无聊的俏皮话,依旧笑吟吟道,“我目前同扶剑妪前辈学艺,一年之后比过如何?五六年内,你估计也打不过祝潜虚。同我交手,还省去了个欺凌老头的罪过呢。”
听到扶剑妪三个字,虞聆耳朵一动。虽然不明白祝清平所图为何,权衡片刻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祝清平便伸出手来:“一年以后,依旧在靖中城。击掌为誓。”
虞聆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来,同祝清平干脆利落地击了三下掌。
一年后,坐在这房梁上的人,举着酒壶将壶中佳酿尽数洒下,远看着就像是下了一场雨。梁下有人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佳酿。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虽然不熟,敬你一杯。”这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杀回来了!
第42章
“义父,我可以进来吗?”
坐在椅子上小憩的、身着红袍的掌印太监被这声呼唤惊醒。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来,用指关节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把脸上的疲态尽数收敛起来,才出声应答道:“进来吧。”
刘忠推开门走了进来,向刘思礼行了一礼:“见过义父。”
“嗯。”刘思礼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咱家交给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您放心,都办妥贴了。”
“好好做事,有你富贵的一天。”刘思礼敲打他道,“皇后娘娘近日跟我称赞你,说你是个机灵的,你可要尽心尽力为陛下跟娘娘办事。”
刘忠脸上一喜,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
“好孩子。”刘思礼点头,从袍袖里摸出来几一叠银票,“这次你贴补了不少,这是一千两,拿去周转。打点好下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务必要让他们知道。”
刘忠迟疑了一下,才接过银票:“多谢义父!”
“谢咱家作甚?都是娘娘体贴下人。”刘思礼笑道,“东宫那位大人最近如何了?”
刘忠立刻谨慎地左右看看,向前凑了一步,才压低了他那尖细的声线,低声道:“殿下似是夜里魇住了,近日都没什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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