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祯:“……”
还能这样?
他恍惚了一下,不得不耐心解释:“孤说的都是实话,咸笙……你,你心思这般重,是养不好身子的。”
“你出去吧。”
“孤的婚房孤为何要出去?”湛祯皱眉,又跨过来,坐在了自己的婚床上,咸笙不喜欢他的靠近,便往里头挪了挪,湛祯眼皮一跳,赌气似的往后坐坐,也离他远一点。道:“孤不想你死,这是真话。”
咸笙沉默,湛祯心里冒火,“到底怎样你才能信?”
“怎样我都不信。”咸笙淡淡道:“你不要白费口舌了,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湛祯失笑:“孤十城为聘把你娶回来,若你死了,孤岂不是亏大了?”
咸笙垂下睫毛,半晌道:“很抱歉,但你早该知道,我身子不好。”
“你若死了,孤就会把那十城收回来。”湛祯说。咸笙睫毛微微一动,所谓收回来,其实是起兵的委婉说法。
他并不怯:“我来大晋这么久,已经看出你当时为何退兵,因为晋国也需要休养生息,你不会贸然起兵的。”
“真的吗?”湛祯语气堪称温和:“你一直都待在府里不曾出门,得到的消息都是从孤这里,或者从那边桌子的折子上……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孤想让你看到的?”
咸笙一愣,意识到湛祯在跟他玩心理战,可惜的是,他赌不起。
他一言不发的看向湛祯,细细的眉又颦了起来,湛祯道:“孤不喜欢你病恹恹的样子,也不想每天抱着你走来走去,所以,孤想让你好好养身子,不要再麻烦孤。”
咸笙思考着,很久没有答话。
“你若还是不信,我们可以立个君子条约。”
“你给出的理由不够充分,再立条约我也不信。”
什么为了他的脸,真的荒唐至极,湛祯也不知是如何想到的。
他的话让湛祯心情很差,他努力又想了一会儿,道:“你记得祭祖那天吧?你衣服上,很多明珠。”
“嗯。”
“我家里人都虚……”湛祯咬了下舌头,把‘荣’吞下去,道:“父皇母后,都是极为要面子的人,孤自然也要面子,这件事传出去,虽然可以达到报复你的目的,可孤也是颜面尽失,纵然再报复梁国,日后孤称了帝,只怕也免不了被骂色令智昏有眼无珠甚至断袖的名头。”
这话就很严重了,因为咸笙几乎成为了他一生的污点。
咸笙眸色闪动,神情涌出几分内疚:“对不……”
湛祯打断了他,正色道:“虽然你是个骗子,可孤也不是目光短浅斤斤计较之辈,杀了你纵然可解一时之气,却破坏了两国和平,还让孤损了面子,相比起来,自然是两国联姻,共同得利更好。”
湛祯一脸豁达,咸笙想了想,这话的确有理,眸子里浮出几分不知真假的欣赏:“未曾想殿下如此深明大义,是咸笙狭隘了。”
“你不是狭隘,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湛祯不光说服了咸笙,也更加说服了自己,“在国家大义之上,孤这点屈辱也不算什么了。”
咸笙掩下眸中情绪,微微笑了笑,道:“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那便立约吧。”
湛祯见他脸上愁容终于消失,放下了心,起身取来纸笔,在一侧小桌摊开,道:“你老老实实扮演好孤的太子妃,此事便做从未发生,联姻继续保持,孤绝不动你国家亲人,你可有意见?”
咸笙摇头,看他低头去写,又想到什么,道:“只是扮演,你我不可再有夫妻之实。”
湛祯笔尖一顿,嗤笑:“你莫不是觉得孤还会肖想你的身子吧?”
咸笙有些尴尬,道:“你写了我便信你。”
湛祯皱眉抬笔,又不满道:“可这样孤便亏了,你得到了家国平安,孤什么都得不到。”
“你保全了你的面子。”
“面子是你给损的,自然你来保全,这笔账不能这么算。”
咸笙默了一下,低声道:“我身子不好,若你非要……”
“孤才不稀罕要你。”湛祯打断他,道:“罢了,亏便亏了,孤让你一笔,日后若有事吩咐,你需得答应。”
“……除了行房。”咸笙小声说,湛祯已经这么说了,他若不跟着强调将此事落定,倒活像是他期待跟湛祯行房一样。咸笙也得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你讨厌我,我一样不待见你。何况这种事,委身的必然是自己,咸笙清楚自己的身子,自然是能避就避。
湛祯被他强调的心里莫名不舒服,但两人口头已经达成一致,他便写了下来,道:“日后你要与湛茵和母后保持距离,戚思乐也是,还有父皇……不,应该是所有女人和男人,毕竟你身份特殊,可以理解吧?”
咸笙点头。
湛祯写下来,一式两份,道:“暂时先这样,若日后想到,再行添加。”
他吹干墨迹,走过来递给咸笙,让他按了手印,咸笙细心收好,语气很轻:“今日母后提起,等我病好该与晋国众位夫人见见,我足不出户,此事的确拖得有些久了。”
湛祯俊容蒙上阴霾:“那些女人最喜欢围在一起说话,你身在花丛,可要注意分寸。”
“我会尽量的。”
“不是尽量,是必须,他们都是臣侯内眷,若你勾引了哪个,孤的脸要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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