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跑船的船工、管事, 或者码头的纤夫和工人。只有少部分是城里的居民,但营生也是靠大部分和河道有关的人做起来的, 整个清远县各行各业都离不开城东的码头。
霍成几个进了城, 并没有住进城东的客栈, 而是在码头不远的一处居民区找了地方住下了。
码头周围的客栈鱼龙混杂, 价格也高,但是这些民居不一样。大部分的人家都只是将房子的一部分租给外人居住, 为了自身安全, 这些人家并不像客栈, 什么人的生意都做。
除了会挑拣顾客,他们还一般只会做熟客的生意。
霍成他们住的这家是一对老夫夫带着小孙孙开的。他们家里没有劳动力, 尽管屋子的地理位置很好, 一月也只能做上三四次生意。
像霍成这样全是壮劳力的, 还这么凶, 他家一向是不做这样的生意的。但顾鸿志跑商的时间长些, 早年救过这家的小孙孙, 偶尔来这里了,也会专门跑一趟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时间长了,顾鸿志也跟这家人处下了深厚的感情,要不是他,他们一行人就得去找其他地方住了。
这家人姓卢,家里的儿子前两年跑船丢了性命,儿媳也改嫁了,只留下个襁褓里的小孙孙。
老两口年过三十才有这么一个孩子,如今年纪也大了,就把自家院子腾出来一半当了客栈。虽然一年收入有限,但加上老两口自己折腾赚点,虽然日子清贫,但也算过的安稳。
卢家的院子不大,但打理的很是干净,院子里还种了许多花,虽然天气冷还是枯枝败叶的样子,但若是春夏,定然是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院子角落里还搭了个小小的秋千,秋千上正坐着个胖墩墩的娃娃,唇红齿白的颇为可爱,就是迎着温暖的阳光有些睁不开眼,听见门响立马喊道:“爷爷!”
没有听到熟悉的答应声,小孩儿连忙睁大了眼,顿时喜出望外:“顾叔!!!”
顾鸿志眼疾手快的接住像滚石一般冲过来的小孩儿,把他抱起来问道:“你爷么没在家?”
“在家的!”小孩儿小狗一样点点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了一圈,“顾叔,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霍小勇的儿子和他差不多大,他本来就想儿子,这会看见这小孩儿更是思念了。见小孩儿出声询问,立刻答道: “对,咱们都是你顾叔的朋友!”
小孩儿不说话,还把自己的脸扭了过去,抱着顾鸿志的手不由得更抓紧了些。
他俩这亲密样看的霍小勇眼热不已。
他从怀里摸了一个陶土捏的小玩意,一边展示一边亲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看这个小娃娃特别好看,跟你好像的!”
小孩儿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陶土小人。
陶土小人的工艺不精细,做的很是粗糙,眉眼虽然还算清晰,但肉眼可见的丑。
不承认和小人一样丑的小孩儿摆出了拒绝的姿态,让霍小勇很是挫败。
但这挫败没持续多久,一个头发发白的清瘦老人就走了出来,颇为开心的说道: “鸿志来了啊!这些是你的朋友?”
顾鸿志点点头,“卢阿么,我们这次来得停段日子,就先住在家里。”
“那感情好,屋子我才收拾过,干净的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人乐呵呵的带着他们去看了屋子,和他说的一样,屋子收拾的很干净,霍成摸了一下,被褥也跟柔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虽然刚刚被忽视了有些失落,但看见大炕上干净柔软的被褥,霍小勇忍不住心花怒放。
他们这几日赶路,吃和睡都是马马虎虎的,如今总算是有了个舒服的落脚地。
他身子一歪就想往床上躺,被一旁的霍大勇嫌弃的推了一把:“身上都是土,想往哪靠?脏不脏!”
霍小勇嘻嘻一笑,“脏!那咱们先去泡个汤?”
他们几个风尘仆仆赶了这么几天的路,的确是脏的不行,是以一行人到清远县的第一天,就在汤池里耗了大半天。
一个个洗的红光满面,轻松不已。
收拾完自己,好好的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霍成就带着东西出了门。
他上次来清远县是和商队一起来的,对这城里的事情也知道一点,便也没乱逛,径直去了码头旁的童家酒楼里。
童家酒楼是清远县的老字号了,现在的掌柜已经是第四代了,酒楼虽然没甚太过经验的手艺,但东西都是大家吃惯了的,伙计和掌柜的态度又好,城里人也好跑商的也好,都会习惯性的光顾。
但酒楼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虽然稳定,却也不会有太大的起色。
新上任的掌柜年纪轻,还有股子冲劲,这两年也没少折腾。但折腾来折腾去,没有新的、能够大量留住客人的菜色,酒楼还是和之前无甚区别,让小掌柜挫败的很。
这也是霍成为什么单单找过来的原因。
童家酒楼年头久,背后一定有撑腰的人,且童家做事规矩讲道理,又厚道,腊肉卖出去有人找事儿,童家也会帮忙解决。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比较其他安于现状的酒楼,童家酒楼有一个想让酒楼有所改变的掌柜。
霍成几个进酒楼点了一桌菜,等店里人不太多的时候,霍成就揣着一小块腊肉找上了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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