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
慕卿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两个赎身都找到自己身上来,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是喜欢救风尘的人吗?
他坐在另外一旁,无奈道
“我不需要人为我做牛做马,况也只是一个身份微薄的人而已,如何能够为你赎身呢。”
白露便立刻摇了摇头,急促的说道
“不要慕公子出钱,我有一只百宝匣,里面的钱为我赎身足够了,我将百宝匣给您,请您前去楼中为我赎身。”
慕卿看着她,竟有些不解了
“你既然有钱,自己为自己赎身不就行了。”
白露再摇头,眼中蓄积的泪水落下来,她抽泣着说道
“那并非是我的,而是蒹葭姐姐送给我的,她得了急病,被姑姑赶了出去,半辈子的东西都扣下来,只这么一个自个偷偷攒下来百宝匣早些时候匆匆给了我,说是让我找到什么心上人,便能直接脱身走了,然而,我不需要什么心上人,我只想好好照顾她,我不敢和别人说,怕被人抢走,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只能来找您。”
慕卿听她如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来这么多话,只觉得一阵头大,心中即知她这是认定自己会帮忙,又无奈道
“你也不怕我带着你的东西跑了么。”
“您不会的。”
白露抬起眼看着慕卿,说道
“你那次找到我,虽然只有不到一刻钟,但是我知道你是好人,而且,您那么匆忙,是不是因为您觉得我像您的朋友。”
您怎么会忍心您的朋友落难不管,这一句白露没有说出来,她只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位公子,她几天偷偷打听,才知道对方是谁,又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几乎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才送出那封邀请函。
赌的是她的未来,赌的是这位慕公子的心。
慕卿自然不知道她打听自己,然而听她说那日的话,便不可避免的想起来自己的小妹,又忍不住两相对照,便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但是他也不能轻易做这件事情,赎身容易,后续如何,又是难事,于是只沉默着,白露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便又说道
“公子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请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慕卿看着她,白露便说道
“去看我的蒹葭姐姐,她也说,倘若我找到为我赎身的人一定要先让她见一见。”
慕卿推辞不得,只好跟着她一道过去那所谓的姐姐居住之地,在路上白露便和他说明原委,原是白露被她家人卖了之后,辗转多次,最后才到了承阳,一路上遇见的人动辄对她打骂调,戏,简直已经叫她有亲生的念头,便遇见了这位蒹葭姑娘,这许多年只有这一个蒹葭姐姐对她很好,只是好景不长,蒹葭竟得了痨病,便被无情的赶了出去,万般艰辛,才只找了一处没人住的破败院子暂住,白露日夜忧心,做事没什么精神,颠三倒四的又惹得楼中的姑姑生气,这就要她接客挣钱,白露心中千万般不愿意,愁苦几日,眼见了时间到了别无他法,只好来求慕卿一救苦海。
那院子在巷尾,一处残破的房子,说话间便到了地方,推开门去,便见了断壁残垣,杂草丛生,院内弥漫着一股苦药的味道。
厅堂破败,只有正堂屋门前吊着一道旧布帘子,到了门前,白露便从袖间拿出来一道素帕要递给慕卿,说道
“屋内味重,姐姐痨病在内,请您遮掩口鼻。”
慕卿也未推辞,只拿在手中,白露便已经掀开帘子,更是一重浓郁苦涩之气冲刺耳鼻,又听见阵阵闷咳之声。
待走进去,便见了一帘长发悬在床边,原是那女子弯腰向下,半截身子探出了床外,咳的厉害,白露便连忙跑了过去,又倒水沏茶,扶背顺了几口气,喂她喝了水,见她缓了过来,便扯了床铺的被褥叠在床头,叫她靠着,忙活了一阵,才开口说道
“姐姐,我找到帮我赎身的恩人,此后我便可以专心照顾你了!”
这样说着,又扶着那女子坐起来看向慕卿,说道
“姐姐,这就是恩人慕公子。”
慕卿便看到其人正脸,隐约可见这女子年轻时候的风流气态,只是此刻已经形容枯槁,双眼凹陷,直勾勾的看着慕卿,好是要看穿他的魂魄。
过了一会儿又移开视线,重重的咳了几声,便握着白露的手腕,通红眼窝了流出一滴泪来,轻声叹道
“傻丫头…咳!你陪我这要死的人做什么”
“姐姐!”
白露抱着她,抽泣一声,说道
“姐姐,你要好好的,不要说这些话,我才不想去伺候那些臭男人,姐姐将百宝匣子给了我,才叫我可以为自己赎身,此后就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怎么能说这些弃我而去的话。”
“我给你那匣子…咳,是叫你,咳,叫你过好日子,唉,扶我起来。”
这样说着,便在白露得扶持下要下床去,慕卿见她行动困难又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的意思,便连忙道
“姑娘有话请尽管说吧,不必如此折腾。”
蒹葭大约也没了力气,闻言便只坐着,又摆了摆手,叫白露放开自己,随后坐在床上,便缓缓的朝着慕卿磕了一个头,慕卿连忙过去,就要扶她,蒹葭便摆了摆手,说道
“慕公子不可近身,我只说几句话,便请慕公子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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