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清额上青筋一跳,正欲回话却被陶臻抢了先。
“闻昭,还请稍等片刻,先让延清帮我换药。”
陶臻谦和有礼,闻昭只得颔首放行,抱剑守在门外。
仇君玉扛着白晚的尸身,几个纵跃便到了一处山崖,他正想将尸体抛下去,却在暗夜中听到一声响。
一枚精巧的物件从白晚的腰间滑落而出,掉在杂乱的枯叶上。仇君玉放下白晚,蹲下/身捡起那东西借月一照,发现是半截乳白玉璜。
羊脂玉色莹润生光,其间隐有红线游走,上头留有刻字,仇君玉仔细端详,半晌才认出是一个“日”字。
想着这物件或许是白晚与武林盟之间的信物,仇君玉索性就将其揣在怀中。之后他转身去处理尸体,却被已经断气的白晚惊出一身汗。
这乍看之下,白晚竟有几分似陶臻,仇君玉又凑近了些,细致地瞧上几个来回后,伸手一拍白晚僵冷的脸蛋:“你还真有些像他,但哪点也不及他。”
说罢,一脚将白晚的尸体踢下山崖。
仇君玉临崖俯瞰,黑魆魆的深渊好似没有底,他用手掸了掸肩上的尘土,高声一呼:
“慕行,替你报仇了。”
第二十八章
慕延清用温水为陶臻擦净伤口,换药时听陶臻说起在洞穴内发现烟罗花一事。他大悦道:“想不到我犀山还有此等奇花,想必流萤谷中的烟罗属他旁支。”
陶臻却道:“洞中的烟罗虽可直接用药,但药性却太过刚烈,还需用辅药调和一下才好。”
慕延清心中打着买卖算盘,想着又可借此在江湖上捞一笔,不禁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地嘬了一下陶臻的脸颊。
“小臻,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而陶臻却一本正经道:“我问你,你与白晚是怎么回事?”
慕延清一愣,想不到陶臻这么快就同他算起这笔账。
见陶臻一脸严肃,慕延清急忙道:“我与他只是偶遇……”
“偶遇?”陶臻目光一凛。
“是沈兄他们邀我去的……其实我也不想……”
身前的陶臻正襟危坐,摆出拷问的架势,令得慕延清如坐针毡,只好如实招供:“那日岳母大人召我去玄门,要我劝说你与王家女子定亲,我半句话还未和你说,就被你赶出房门,我当时心中有气难舒……”
陶臻横眉:“所以就去了青楼?”
慕延清见陶臻不肯罢休,便耍赖地将人揽入怀中:“就那一次,就一次,而且我什么也没做,就喝喝酒听听曲,你想啊,若当时与他有什么,我怎会不知道他是一名男子?”
“若我真对他有意,寇言真将他送予我时,我又怎会不相识?”
慕延清紧抱住陶臻,生怕他拿此事同自己置气,却不料陶臻竟在他怀中失笑出声。
慕延清放开他:“小臻你笑什么?”
陶臻笑得牵动伤口,只得捂着肩道:“笑你有眼无珠,错辩雌雄。”
慕延清就这般被陶臻拿住窘事,心下惭愧面上也难为情。他见陶臻仍是笑个不停,便猛地将他一把抱起,摁在床榻上。
“别笑了。”慕延清面颊绯红,“你若是再笑话我,我可动嘴了啊。”
闻昭就守在门外,陶臻料想慕延清绝不会在此时乱来。但为给他留些颜面,陶臻当即止住笑,用一双盛着盈盈笑意的眼望着慕延清。
慕延清一时着迷,想趁此吻下去,可想到闻昭在外,手下动作却有些迟疑。未料陶臻却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肩,启开唇齿,与他深情缠绵。
见陶臻热情如火,慕延清更是不顾了,他搅着那人口中软舌,双手在其腰间来回抚摸游走。两人心知旁人在外,亲昵时极尽克制,却也极尽纵情。
而仇君玉在此时归返,在门外大声同闻昭说话:“这位冷脸哥哥,怎么在门外站着?进去坐坐喝杯茶呗。”
仇君玉说话间一脚踹开/房门,看见正从床榻上翻身而起的陶臻与慕延清,两人衣冠不整,面红耳赤,面上神情犹如被人捉奸在床。
慕延清跳下床将陶臻挡在身后,恼道:“仇君玉!你不知道敲门吗?!”
仇君玉毫不理会,优哉游哉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茶,而站在门外目睹一切的闻昭却面色铁青,冷声道:
“阁主,该走了。”
闻昭为人正统,恪守礼法,一向反感慕延清与陶臻的龙阳之好,在他眼中,陶臻与那褒姒妲己毫无差别。
慕延清知他心思但不说破,与陶臻亲昵也尽量避着他,可仇君玉这一闹,将这暧昧之事摆上台面,令他二人极为难堪。
仇君玉显然是想摆他一道,但此人混账至极,竟连陶臻的颜面也不顾,真是将他千刀万剐也难以泄恨。慕延清整理好衣冠,经过仇君玉身边时眼露凶光,闻昭重咳一声,他才勉强正色道:“仇君玉,在别院守着陶臻,若再有闪失……”
“我知道。”仇君玉不耐烦地截下他的话,用食指朝自己颈上一划。“提头来见。”
“知道就好!”
慕延清愤恨地瞪他一眼,目光又落回陶臻身上。陶臻侧坐榻边,青丝披散,面颊薄红,新换好的袍子又起了褶皱。他抬眼望向慕延清,用眼神示意他安心离去后,那人才缓步离开。
慕延清与闻昭走后,陶臻缓缓下床,对仇君玉斥责道:“君玉,以后别再如此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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