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谈话声被闻昭听见,仇君玉拿话稳住慕延清之后,又将他拽出小院,到农舍外详谈。
慕延清此刻即气愤又自责,一面气闻昭胆大包天,一面又怪自己考虑不周,明知闻昭不喜陶臻,还要将之托付给他。这一夜过去,山林里阴森湿冷,陶臻一身病痛,若是不及时将他找到,恐后果难料。
待两人走到竹篱外,慕延清才甩开仇君玉的手,急切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仇君玉本不想将给陶臻下蛊之事告诉慕延清,但眼下情况紧急,他也不得不将此事从实招来。
“我给陶臻下过蛊……”
仇君玉做贼心虚,闷头回答慕延清,慕延清却没听清,朝他大声嚷道:“你大声点!”
仇君玉一咬牙,朗声道:“我给陶臻下过蛊,我能用蛊虫找到他!”
慕延清听罢双眼一瞪,不可置信地盯着仇君玉,猛然抬手向他脸上掴去。而仇君玉显然是料到慕延清会对他出手,干脆抬头相迎,大大方方地把一张俊脸往慕延清手底下送去。
嘴上还说道:“你打啊,打啊,你一耳光下来我即刻就走,不带你去找人。”
慕延清在一瞬间堪堪收住力道,将手掌精准地停顿在仇君玉的脸颊旁。他知道仇君玉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可最后仍是忍不住在仇君玉脸上狠掐一把。
“哎哟!痛痛痛!”
慕延清这使劲一掐比扇耳光疼上百倍,仇君玉登时只觉脸颊肿痛发烫,嘴巴也好似跟着肿了起来。幸而慕延清掐完后立马放手,不然仇君玉真会以为慕延清是嫉妒自己这张俊脸,要以此方式将他毁容。
仇君玉痛得直咬牙,眼泪在眼眶里直直打转,他双手捂着肿痛的脸,朝着罪魁祸首就是一阵猛踹,而慕延清却轻松躲过,还指着他骂:“你这混小子胆大包天!我日后再向你算账!”
仇君玉即刻反驳道:“我胆子要是不大,能挖你的墙角?!我胆子要是不大,看你这时去哪里找陶臻!回家哭祖坟去吧你!”
这小子损人的功夫一套又一套,慕延清恨不得将他的嘴巴扯到后脑勺去,可目前形势紧急,慕延清只好忍下这一时之气。
慕延清随即深吸一口气,把一肚子的怒火默默消化,对仇君玉催促道:“废话少说!快带路。”
有了制衡慕延清的筹码,仇君玉就开始大模大样地摆起架子,双手猛一叉腰,大声道:“催什么催!给小爷我备马啊!难道要我走着去?!”
慕延清此时已在心底将仇君玉腹诽千万遍,但表面上却要给足他面子,满足他的假模假样。常顺常平两人一直在不远处候着,慕延清回过身,朝他俩说道:“常顺,来,给这位……”
话到这里,慕延清才想起问仇君玉的真名:“喂,仇君玉既然是你哥的名字,那你叫什么?”
仇君玉不以为意,揉揉仍在发烫的脸颊道:“我本名叫博格达,不过你还是叫我仇君玉吧,我哥这人心眼虽坏,但名字却好听,我喜欢,就此征用了!”
慕延清冷笑:“你哪是征用,分明就是顶着别人的帽子干坏事,到时候天雷劈下来,遭殃的却是别人。”
慕延清一语道破天机,仇君玉面上过不去,朝他不耐烦道:“你还走不走啦!”
而不待慕延清再次开口,常顺常平已牵着两匹高头大马朝着两人走来。仇君玉见了马,二话不说地飞身而去,从常顺手里一把夺过缰绳,轻松跃上马背。
仇君玉丝毫没有等待慕延清的意思,长鞭往空中一挥,便潇洒地朝着林间飞驰而去,嘴里还高声喊道:“慕延清!来追我啊!追上我,你就能找到陶臻!”
慕延清知道仇君玉这是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顾不上仪态地急忙翻身上马,紧跟在仇君玉身后奔入远处那葱郁山林。
第三十八章
虽说有蛊虫指引,但寻找陶臻却并不顺利。仇君玉在玉龙山上换过好几次地点和方位,放出的蛊虫回转时都毫无动静。蛊虫一雄一雌,雌蛊随主,雄蛊为饵,雌蛊受主人召唤,觅得雄蛊方位时会发出细微蜂鸣,一声指东,两声为南,三声乃西,四声即北。可眼下这雌蛊回转,落到仇君玉掌中却纹丝不动,不禁令他皱起眉。
慕延清见仇君玉一直没有进展,焦急地上前一拍其肩膀,险些让蛊虫掉落。
“喂,你这虫子到底管不管用啊!”
仇君玉双眼一瞪:“急什么?这座山上找不到,换个山头找不就得了。”
只要有蛊虫在,仇君玉便不怕寻不到陶臻,但一向处变不惊的慕延清却在此时显得六神无主。事关陶臻,慕延清难以镇定,之前玄门覆灭一事已令他深感自责,若此番陶臻再出事,他无法去想象后果。
仇君玉翻身上马,回头却见慕延清踩空了马镫,这场面滑稽好笑,竟也让他对慕延清生出一丝同情。
“喂,别太担心,我一定能找到陶臻的。”
仇君玉打马上前,语气温和地安慰慕延清,慕延清此际已在马背上坐稳,听见这声安慰竟觉惊讶。许是与仇君玉争锋相对久了,这突然的和平共处让他不甚习惯,慕延清微微颔首,沉默地一抽马臀,向着山下飞驰而去。
仇君玉也调转马头跟上去,高喊道:“璧山离此处最近,去那里找!”
慕延清与仇君玉所料一致,也将目标锁定在璧山,因昨夜时间仓促,闻昭有心抛下陶臻,也只能将他遗弃在玉龙山附近。闻昭此举,无疑是想置陶臻于死地,而若不是顾及到闻家祖辈于犀山阁有恩,慕延清早已将这忤逆之徒就地正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