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熏着醒神的香,四壁燃着橙黄的烛火,暖意如溪水般温柔流淌,围绕着房中这对新婚燕尔。仇君玉沉溺其中,眼中盛着化不开的蜜意,心中只愿岁月就此停驻,让他以此为牢,抛开人世烦恼,与好不容易得来的人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起。
“延清呢?”
陶臻喝下半碗粥,身子从内到外都暖和起来。而他一开口,就将仇君玉在心中所构想出的幻景打破,碎成一地粉末。
仇君玉虽有不悦,但还是回道:“被我爹叫去了,估计是去商议两方结盟的事。”
陶臻点头,又道:“那我们何时启程?”
仇君玉闻言皱起眉头,难掩失落的情绪:“陶哥哥,你就这么急着想离开伽兰山啊,你还没有和我正儿八经的洞房过呢。”
昨晚闹了一宿,仇君玉虽是尝到了甜头,但毕竟有慕延清在,始终没有完全尽兴。要不是眼下顾及陶臻的身体,他真想趁慕延清不在之时,再好好地要上一回。
而陶臻听见仇君玉提及洞房,又不自主地回想起昨夜那淫靡的画面,他微微避开仇君玉火辣的眼神,轻咳一声道:“回去是有正事要办,等……等大事一了,我再陪你回来一趟便是。”
“真的吗?”仇君玉没料到陶臻竟主动承诺自己,心花怒放道。
“嗯。”
既然已决定正视自己的心意,陶臻对仇君玉的态度自然也有了转变,不再去忽视他的感受,也会细心地照顾到他的情绪。
就像对慕延清一样。
仇君玉欢喜极了,他终于得到了心悦之人的重视,终于攀上了孤峰,将那朵临崖绽放的花儿捧在心间。
仇君玉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起身朝陶臻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他揽入怀中,用力地亲吻。仇君玉的吻与慕延清同样霸道浓烈,如烈酒一般呛喉醉人,陶臻被吻到浑身无力,最后只得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低声喘息。
少时后,陶臻才平顺了呼吸,缓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仇君玉抱着陶臻,以手抚着他的一肩青丝道:“已过午时了,你再吃点东西,咱们就启程了。”
陶臻略显惊讶地抬头看向仇君玉,道:“这么快?”
仇君玉笑了笑,捏了捏他的下巴道:“你刚才不是着急走吗?怎么?现在又舍不得走了?”
“我以为你还要闹上一阵才肯走。”
陶臻推开仇君玉,又端起手边的粳米粥吃了起来,仇君玉便在他一旁坐下,一本正经道:“我听你的话,凡事以大局为重。”
陶臻斜昵仇君玉一眼,唇边浮起浅淡的笑意,吃了几口粥,又停下来问他:“你怎么不吃?”
仇君玉眨眨眼睛,又变回往日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道:“奴家要相公喂。”
说罢,不要脸地张开了嘴。
陶臻无奈地摇了摇头,笑意从唇角扩散开去,温柔了眉眼。
随后,他抬手喂了仇君玉一口粥,仇君玉心满意足地咽下,又情不自禁地勾住陶臻的颈项,衔住了他那一双比甜粥还要可口的唇。
伽兰山下,一支轻装商队整装待发,队伍共有十人,皆由努尔洪的亲卫乔装。此去犀山凶险难料,寇言真势力不容小觑,这只奸猾的老狐狸,目前虽因局势未明而按兵不动,但定会广撒眼线,搜寻慕延清的下落。
而江湖上的其他门派必然也会因犀山阁内乱而蠢蠢欲动,都恨不得掘地三尺,将生死未卜的慕延清给挖出来。用来暗地讨好武林盟也好,又或是趁势威胁利用一番也罢,反正这犀山阁主就算虎落平阳,也有可利用的价值。
三大派覆灭后,江湖中人早已对犀山阁这块肥肉虎视眈眈许久,故而此行变数颇多,必须谨慎隐秘行事。
陶臻与仇君玉用完午膳,简单收拾了行囊便下山,到了队伍前,却仍是不见慕延清的身影。时值秋末,山风已如初冬时节那般寒凉,仇君玉担心陶臻受冻,便为他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又示意他去马车中等待。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陶臻婉拒仇君玉的好意,顾盼的目光一直延伸向山中小径,而身上那件披风也被他从肩上取下,还于仇君玉的手中。
“我体内有你爹传授的赤火功,已不像往日那般畏寒了。”
仇君玉笑着打趣陶臻道:“不是‘你爹’,是咱们爹。”
陶臻对此仍是不太习惯,难为情地笑了笑,却又惹来仇君玉情不自禁的亲吻。但此时在外头,身后又有那么多人看着,陶臻自然是避开了他,向后一步,与仇君玉拉开距离。
身后亲卫并非外人,仇君玉无所顾忌,又伸手将陶臻拉了回来,转身将他抵在马车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陶臻躲不开,只得仰头接受这个吻,被仇君玉强悍地占据了气息。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仇君玉就反复与他吻了数回。陶臻实在难以消受他的热情,脑中晕乎乎一片,似乎连魂魄都被这小子给吸走了。
仇君玉忘情地拥吻着陶臻,怀中人挣了好几次也没将他挣开,而慕延清此时却与努尔洪从小径上下来,遥遥见了这一幕,便随手摘了一片树叶,转手就朝仇君玉飞射而去。
叶如刃,竟是割破了仇君玉的肩头,带出一丝血线。仇君玉吃痛,旋即放开陶臻,转身怒道: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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