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言真冷哼一声,拂袖道:“中了我的五伤拳还能活命,真是天大的笑话!”
仇君玉道:“玄门门主医术精湛!若他在此,定能为我作证!”
“是么?”寇言真目光一凛,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既然你与慕延清都将陶臻视作唯一的人证,那他如今人在何处?若陶臻是玄门的唯一活口,他又为何迟迟不现身,为你二人以证清白?”
寇言真此话敲在仇君玉心上,令他神色一紧,他有些不安地转头看向慕延清,却见对方也是浓眉深锁,紧抿双唇。他二人的心思,在此际猛地撞到一处,整颗心蓦然下沉,直坠到冰窟之中。
三大派皆被血月教灭门,陶臻乃是这场惨案中的唯一活口,亦是唯一铁证。但寇言真方才却故意将话头引向陶臻,说话间神色从容,似乎断定陶臻不会现身作证。
情势顿时陷入僵局,慕延清与仇君玉皆是一身冷汗。寇言真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投来的目光中透着狡黠与嘲弄,仿佛已是胜券在握,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陶臻恐遭不测。
“谁说陶臻是唯一人证?”
而此际,一个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忽见一道身影似惊鸿,轻盈地飞掠而来,翩然落入人墙之内。
第一百零二章
一直隐于暗处的阿依若突然现身人前,众人见她身着血月教的玄色衣衫,一时难辨敌友,对其一脸戒备。唯有慕延清与仇君玉二人,在见着她时舒展了眉头,阿依若在血月教潜伏多年,手上必然握有寇言真与血月教勾结的证据,而这一点,只怕寇言真做梦也难料。
“秦兰若!你……!”
阿依若的出现令寇言真意想不到,他神色波动,已不似方才那般冷静。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阿依若的身上,她冷冷地环顾一周,朗声道:“寇言真与血月教教主离九狼狈为奸,早有称霸武林的野心。”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但人群中亦有人出声质问。
“你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阿依若淡然一笑,缓缓伸手探向腰间。
“我手中有他二人暗中来往的书信。”
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阿依若却突然面色痛苦地跪倒在地,扶着后腰呕出一口鲜血,看情形像是中了某种暗器。仇君玉顿时大惊失色,高叫了一声“娘亲”,飞身落到阿依若面前,将她稳稳抱在怀里。
而阿依若却悄声道:“慌什么,我装的。”
仇君玉一怔,随即会意,他倏地抬头看向寇言真,装作极度悲愤的模样怒声吼道:“寇言真!你竟敢当众杀人灭口!”
寇言真面色铁青,心道自己百密一疏,这么多年来,竟没能看出阿依若是伽兰山的细作。阿依若跟随离九多年,对血月教了如指掌,若有她的指证,翻身便再无机会。无论方才他有没有对阿依若出手,眼下局面也再难挽回,阿依若这一计,不过是让这群江湖人有了动手的契机。
“诸位!莫要再犹豫了!寇言真奸诈狡猾,若今日放虎归山,往后必定后患无穷!”慕延清此时也在旁煽动道。
而这一声后,人群中随即响起附和声:“慕阁主说得对,放虎归山必留后患,咱们先将寇言真擒下再说!”
众人蠢蠢欲动,亮出兵器做出合围之势,而寇言真亦无心恋战,暗中对周围的教徒下达了突围的命令,而后又将目光落到离他最近的仇君玉身上。他方才接过仇君玉一招,已探出他的武功深浅,欲将其擒下作为人质。
然而就在寇言真准备动手之际,山中忽然狂风大作,带起阵阵呼啸,催得林间枯叶簌簌坠地。如今气候正值深冬,可这骤然而起的风却带着融冰化雪的热度,众人被这异象所震惊,纷纷翘首顾盼四周,皆是一脸惊诧表情。
这风声久久不息,周遭空气更是愈发灼热,众人皆是一身冬衣,不消片刻,便被这滚滚热浪蒸出满身大汗。
异象之下,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须臾后,一道飘逸的白影从天而降,骤然映入众人的眼帘。只见他如幽灵般凭空出现,挟着一阵滚烫的烈风,纵身落在离九的冰棺之上。
——陶臻?!
在看清来人后,慕延清与仇君玉的双眼皆是一亮,可这欣喜之情才上心头,他二人放松的心弦却又在一瞬间紧绷而起。
陶臻着一身血衣立在冰棺之上,紧握染血青锋,他面如纸白,神情冷厉,犹如从炼狱之中行来的嗜血罗刹。山风扬起他散乱的长发,露出一双殷红的眼睛,这双眼眸似在血水中浸过,那血气仿佛渗出眼尾,斜飞出一抹妖冶的深红,在眼神流转间散发出阴森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离九的冰棺由血月教的几大高手看护,但此时,他们却被陶臻周身溢出的凌厉杀气所震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
趁这间隙,仇君玉将阿依若悄然扶至慕延清身边,慕延清见着阿依若,则急声问道:“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陶臻为何会走火入魔?!”
阿依若淡淡答道:“陶臻为杀寇言真报仇,用药强行助增功力,许是与人交手一时不慎,才致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之事非同小可,仇君玉一听便急了:“阿娘!这可怎么办?!你可得救救陶臻啊!”
阿依若神色镇定:“别急,你修的纯阴内力可将他暂时制住,回去后再让你爹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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