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便是将凤……瑜交给了沈章。”
“还有吗?”
“没有了。”
君怀放开了他,笑了,带着几分凉意,“你先将凤迩带来。”
虚弥有些犹豫,“主子……”
“我不杀他。不过不听话的下属,我想,还是有必要整治一下的。”
听到君怀这番话,虚弥舒缓了口气,以前在他心里,唯有君怀是重要的;而现在,凤迩成为了他第二个想要保护的人。
用自己来换得凤迩一命,他想,也值了。
第90章 来不及
傍晚,凤迩才到王府。
凤璃辰听君怀说凤迩没死,半天都很配合君怀。君怀受宠若惊,体会到了以前凤璃辰以前的感受。
不甘心这种待遇是因为“凤迩没死”带过来的,却又不愿意放开。
当晚,十几年没见的人,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没有多激动,平平淡淡的一句“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便惹得人声泪俱下。
凤迩抱着凤璃辰,凤璃辰在他怀里低声哽咽,句句都是“你还活着……”,他只是点头,喉间也如哽了万千个刺,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后来,凤璃辰便在他怀里晕过去了。君怀看见了想将人抱回来,只是,被凤迩拦住了。
“我要看看他的情况,各位,都回避吧。”
君怀不情不愿,皱着眉头走了,离开前却还是交代了一句,“若有需要,随时可告知。”他就在隔壁的书房等着,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内,虚弥将凤瑜凤铭也都带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柳季,沈章。
这一见,才发觉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认为以前发生的种种,不过是他做的一个不愿承认的梦,一个噩梦,不愿去回想的梦。
他让人给凤瑜凤铭安排好了房间,让君知陪着他们。
然后好酒好菜,招呼沈章和柳季。
沈章已然褪去了当年纨绔风流模样,嘴角那笑温和有礼,一口一个“季儿”听得君怀心里很是低落。
柳季还是傻傻的,纯白无辜。
“听说,你当年为了寻得凤璃辰,借用了黑殿一半人?还真是有钱,何不直接来找我,你把那些银两给我,指不定我哪天心情好了,就把你相好放出来了。”
君怀饮了口酒,他想,自己还是自命清高了些。他当年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沈章,然而,当时是他亲自将凤璃辰送出去的,再去找沈章要人,未免也太……
他放不下面子,高傲如他。
沈章伸出手指抹掉了柳季嘴边残留的饭粒,柳季说自己困了,要先回去休息。沈章不放心他一个人,提出在府里借助一宿,君怀立马派人整出了一间房。
等柳季睡下了,沈章走了出来,见君怀还在门口未走,便清楚了这人想要做什么,“还有酒么?”
君怀微微一笑,“有。”
两人行至凉亭中,喝着剩下的酒。君怀还没有问,沈章便将这些年凤璃辰遭遇过的事一一讲给了他听。
悲惨的经历不加任何修饰,苍白而露骨。
君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握着酒杯的手修长苍白,好似在忍受着什么。
沈章轻笑了一声,“柳季以前经常质问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残忍的事,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么?”
君怀抬头看着他,双眸微红。
“我想,我又不欠他凤璃辰什么,他承受的,是身为一个失败者应得的,留他一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可怜就放过他,如果是这样,那权利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话锋一转,沈章用指尖轻叩着酒杯,“就算凤璃辰现在的不幸与我当年的决定息息相关,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你今晚,也不必来找我兴师问罪。”
“你想多了,”君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失笑道:“谈何问罪?若是定罪,我岂不是罪无可赦?”
沈章半信半疑,他抬起头,望着皎皎明月,轻笑了一声,“走吧,去看看他吧。”
两人留下一桌狼藉,起身前往偏房。
一路上,君怀表面上冷静的很,与沈章侃侃而谈,心里,却跳的快,仿佛要冲破这副皮囊的束缚。
他想,凤迩还在,凤璃辰会好好地。
他们刚到,便看到凤迩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月光落在他脸上,一片凝重。
君怀僵住了身体,再没有跨出过一步。
沈章走过去问:“他怎么样了?”
凤迩淡淡地看了眼沈章,没有回他的话。他站起身,越过了沈章,来到君怀面前,那张冰冷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你现在,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君怀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现在想的是凤璃辰能好好地,还有希望,他能从凤迩的话里捕捉到的也是这种意思。可是,凤迩的神色以及语气带着莫大的怨恨,叫他心里发怵,一阵难受。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着,抿着唇角,无辜可怜。
凤迩笑了一声,在凉凉夏夜,多少有些冰冷,“你以前就费了心思来折磨他,一心求他死。现在,你如愿了,他以后的路上,再与你无关了。”
路?什么路?黄泉路。
君怀心里难受的仿佛要窒息,眼里一片酸涩。他抬起头望着远处黑暗的一角,声音沙哑,“不是说,无念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么?你是他弟子,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