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辛开门,看到顾庭沛,没来得及关门,被顾庭沛用《五三》卡住门:“你不是说你这条命是五三给的么。”学神的声音一本正经,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沈辛:“……”
啊、好卑鄙啊!
光辉伟岸的学神是怎么想到这种卑鄙的理由的?
于是,这天,顾庭沛成功塞进来一本地理笔记。
沈辛接过笔记,把门关了。
第三天,顾庭沛再接再厉,成功塞进来一本历史笔记。
第四天,沈辛开门,和顾庭沛大眼瞪小眼。见顾庭沛没动静,沈辛说:“今天不塞东西给我了?”
顾庭沛:“不,今天就来看看你。”
沈辛一顿,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慌了。
妈的,怎么回事,心里那头小鹿,该装死的时候怎么活蹦乱跳的。
“前几天的笔记有好好复习吗?”顾庭沛像是没有看出他的异常。
“没有,我都扔了。”沈辛骄傲地说道。
“那你亏了。”顾庭沛平静地告诉他,“我的笔记现在在高三文科班被炒到800元一本。”
沈辛目光动摇了一下,挑眉“8、800?真的吗?”
顾庭沛趁机挤了进来:“假的。”
“喂!顾庭沛!”
沈辛骂骂咧咧地跟上去,但却在自己房间门口停下了,因为顾庭沛已经发现书桌上,那本摊开的历史笔记。
顾庭沛回身,目光略有深意地望着他:“不是扔了?”
“……”沈辛无话可说。
他确实有偷偷地看顾庭沛给的笔记。
“好吧,我是有看过几眼。”沈辛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
顾庭沛看着这上面几乎是龙飞凤舞的笔记,一看就是某人后来加的,不禁挑眉:“只看了几眼?”
“……”被无情拆穿后,沈辛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走吧,我不会回学校,别再来劝了。”
沈辛赶他走,顾庭沛没动,目光直直望向他,仿佛能看进他的心里去,半晌,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小辛,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学校,那第一天你就不会给我开门了。”
沈辛愣住。
是啊,他明明可以连门都不开。
可是他做不到。
因为对方是顾庭沛,所以他做不到。
他所有的自尊和故作坚强,在顾庭沛面前都那么不堪一击。
良久,他低下头去。
顾庭沛放缓语调:“你昨天勉为其难看的那几眼,有看不懂的地方吗?”
“唔……有。”沈辛终于还是点点头。
于是顾庭沛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凳子:“过来。”
沈辛慢吞吞挪了过去。
顾庭沛问:“哪里不懂?”
沈辛纵使极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忍不住指了指笔记上昨晚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通的那一道练习题:“这里。”
“分析唐朝前期盛世局面形成的原因,”顾庭沛语调温和地开始给他讲题,“一般要从经济、政治、民族、对外、文化几个方面去写,这种题目都是按点给分,写对一个关键词就能得2分……”
沈辛不知不觉,就听他讲到了九点点,顾庭沛声音很好听,清清凉凉的,不疾不徐的,却又能让人很容易听进去。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张脸太过好看,如果讲台上的老师都长这样,估计就没人上课会开小差了吧。
“发什么呆?”红笔在顾庭沛秀场的指尖转了一圈,他的视线突然投了过来,笔头在沈辛额前点了一下。
沈辛触电般坐直了身子,仿佛一个上课被抓包的学生:“没……没有。”
说完就猛然发觉不对——自己干嘛这么心虚啊!
我又没答应接受他的补课,于是理直气壮反驳了一句:“讲这么多也没用,我不学就是不学,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明天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顾庭沛看他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淡定地合上书:“那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家了。”
“……”
听到这里,沈辛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这就要走了啊……
他目送顾庭沛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默默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就如当年在目送妈妈离开的背影一样,用期盼她明天又会出现。
到了第二天傍晚七点,没有敲门声。
顾庭沛没有出现。
因为我昨天的狠话,他真的不来了。
沈辛在给奶奶洗衣服的时候,不断地瞟着门口。
七点十五分,还没有人来敲门。
沈辛用力搓了两下衣服,慢慢卸了劲,颓然地耷拉着肩膀——好了,这下顾庭沛,真的放弃我了。
他把衣服拧干,挂到晾衣杆上,门口突然传来动静,他立刻跑过去拉开一条门缝,才发现原来是隔壁钱伯的孙子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拍皮球。
沈辛气死了:“阿和你要死啊,没事跑到我门口玩什么球。”
阿和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哥哥你还是这么凶,小心以后没人要哦。”
“干!”
“哥哥你又说脏话,小心我跟你阿嫲告状哦。”
沈辛吐出舌头冲他做鬼脸:“去告啊去告啊去告啊略略略略略~”
做到一半,他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顾庭沛的球鞋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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