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吃药?”他竟然还是急了。
“药当然要吃,毕竟是发烧嘛。”
“需要吃什么药?您告诉我,我去买。”
医生把药名写下来给洛之闻,见他外套都忘了穿就要往外跑,于心不忍:“其实……喝热水也行。”
“封哥都烧成这样了,喝热水怎么行?”洛之闻压根听不进去劝。
医生只能求助于封顷竹。
封顷竹的眼神闪了闪,走过去,将弯腰开门的洛之闻拉了回来。
洛之闻挣了一瞬,又想起医生的话,便暂时把对封顷竹的怨气压在心底:“封哥,你松手。”
“别去买了,家里还有药。”
“那些药都要过期了吧?”
“不会,来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定期买新药。”封顷竹收紧双臂,将他困在怀里,哑着嗓子恳求,“阿闻,你如果真的要走,就等我睡着的时候再走吧。”
封顷竹是故意的。
洛之闻的理智这样告诉他,可当他感受到滚烫的额头贴在自己后颈上时,一切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行,你先回屋躺着,我去给您找药。”洛之闻咬了咬牙,转身扶着封顷竹回到床边,一边和立场不坚定,总是心软的自己较劲,一边掀开了被子,将病恹恹的封顷竹塞了进去。
封顷竹低低地咳嗽,抓住了他的手。
洛之闻瞬间炸毛:“你还想怎么样?”
“阿闻……你先出去吧,我怕传染你。”
他心里的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声全散了,就算知道封顷竹另有所图,依旧没办法拉下脸:“别说那么多了,要是我被传染了,就换你来照顾我。”
说完,甩开封顷竹的手,跑到客厅里找药去了。
躺在床上的封顷竹用胳膊遮着眼睛,静静地思索片刻,拿起手机给韩谦山发了条消息。
于是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的韩谦山又多了一项任务。
封顷竹这回是真的要预约烛光晚餐了。
封顷竹试图挽留洛之闻,洛之闻的爸妈也没闲着。
他们很快给洛之闻打来了电话,要求他周末去某个咖啡厅见一位“新朋友”。
“妈跟你说,那个孩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年纪比你小,但是人很沉稳,还是我朋友的儿子,人品没的说。你就算看不上,也得去见见,这是礼数。”
洛之闻看了一眼已经起床,站在穿衣镜前系领带的封顷竹,幽幽叹息:“妈,我真的不想去。”
“人家和我们家是世交,生意上有往来,你不去也得去!”
他无言以对,只能把咖啡厅的地址记下。
“怎么了?”封顷竹回过头。
洛之闻走过去,整了整男人脖子上的领带:“我妈找我有点事。”
“伯母还在生气?”
“嗯。”
“改天,我再去道歉。”
“算了吧。”他松开手,后退一步,蹙眉打量自己系的温莎结,“她现在听到你的名字就生气。”
何止是名字,“封”这个姓氏都快成禁词了。
“没事,我可以等。”
“等?”洛之闻冷哼,“封哥,你这回要等的时间可长了。”
封顷竹笑着穿上西装,随口道:“还有什么比两辈子都长?”
洛之闻闻言,猛地闭上嘴。
封顷竹也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拎起公文包,往卧室外走。
他跟上去,踌躇着问:“封哥,你是不是……全记得?”
封顷竹的背影僵了僵。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重新来不好吗?”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很痛苦?”洛之闻喃喃自语,“封哥,我明白了。”
单就他想起的画面,就足够悲伤,那么记得一切的封顷竹……
洛之闻不敢想。
“阿闻,周末有空吗?我定了餐。”封顷竹见他消沉下去,忍不住开口,“就我们两个人。”
“我……”洛之闻强打起精神,咬了咬唇,“我妈那边……”
“明白了。”封顷竹打断他的话,“你回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洛之闻一时语塞,竟找不到机会说相亲的事。
再者,他压根没打算和母亲介绍的男人吃饭。
他打算一进门,就把自己的情况说明白——他结过婚,又离了,网上传他和当红歌星不清不楚,他还准备和前夫复婚。
洛之闻坚信,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相亲对象抱着更进一步的想法。
所以他赶到咖啡厅的时候,穿得很随意。
白色的毛衣,水洗牛仔裤,加一件驼色的大衣,让洛之闻看上去不像结过婚的人,而像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大学生。
“你好。”他走到定好的位置前,对已经到了,并且在低头点菜的男人说,“我是洛之闻,久等了。”
“你好,我是褚岳峰。”男人抬起头,额角微卷的亚麻色头发晃了晃,“我也刚到。”
洛之闻看清褚岳峰脸的刹那,呆住了。
男人有一双很像封顷竹的眼睛,还是梦里前世的封顷竹。
但也只有眼睛像。
洛之闻很快调整好情绪,坐在褚岳峰对面,严肃道:“你来相亲前,了解过我的情况吗?”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张桌子边的韩谦山惊掉了手里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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