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他一边说,一边握上他的手。
“请坐,我看过你的电影,《见字如面》的色调真的很迷人。”
“谢谢你这么说。”莫辞说着坐下,双手放在腿面上十指交叠在一起。“如果你喜欢《见字如面》,我很乐意给你推荐一些这种类型的电影。”
“这是我的荣幸,”许临端也坐了下来,“你的代理人徐子河先生进行预约的时候告诉我的助理你没有什么心理问题,只是想跟我聊一聊,而且只是我,我能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可以在这里获得这样好的待遇吗?”
“他应该还告诉你了一句我说的话吧?”
“是。他告诉我说,你找到了天堂的证据,我会对这个感兴趣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为这一点的,毕竟我们不曾见过。”
“我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你的一切疑惑。”莫辞想了想,“我接下来要讲的东西听起来会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听下去,以及,我确实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你也没必要告诉我我有,反正我不会做治疗,而且以后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好,”许临端伸出手,掌心对着天花板,“我很愿意倾听这些。”
莫辞将那些事情讲了一遍,依旧是类似于大纲一样的形式,他是导演,而且还自己写剧本,讲述这个没有什么难度,尤其是他都已经回到了“这里”,所以更加笃定自己的对这一系列事情的判断。
“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许临端听完之后这样说,“不过我终于明白了你说的天堂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埃本·亚历山大写下了《天堂的证据——神经外科医生的天堂旅行》,说那是自己的真实经历,虽然莫辞对于这个的理解方式和那位亚历山大先生不尽相同,但是“经历”本身好像相同。
“你当然会明白,毕竟这本书还是你告诉我的。”
“准确的说是‘那里’的我。”
莫辞挑起眉,“我没有想到你也会分开‘这里’和‘那里’。”
“这样比较方便,而且我们确实是不同的,至少就是你我之间的经历就不一样。”许临端将双手放在桌子上,“事实上,我还是有些疑惑。比如说,你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你刚才并没有说。”
“就跟我去的时候一样,很突然,突然就回来,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其实,将这些具体展开来,是这样的——
莫辞离开了许临端的地方之后,看到了门口那棵树,树上满是紫色的细碎的花朵,和那天他去接酒店接墨洛温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将“这里”的事情在大脑中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忽然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拿着手机让徐子河给他定了一张机票,去佛罗伦萨的,给的理由是打算再实地考察一下,总归是糊弄了过去。
他去了佛罗伦萨,他记忆里的第三次。
莫辞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去这里的,他当时漫无目的,给徐子河说的时候这个地方忽然撞到了他的脑袋里,伴随着《司汤达综合征》里面Y先生的台词,“对,我到佛罗伦萨了,我亲爱的朋友,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不是吗?阳光下天蓝的像是水粉特地调出来的,墙壁色彩鲜艳,百叶窗深绿,屋顶深红,阿诺河的河水晃荡出动人的水波,三面环绕着起伏连绵的山峦,带着些潮湿的风和馥郁的花香,似乎要推着人走进那些艺术的殿堂才足够。”
莫辞去了圣母百花大教堂,从其右侧内的礼拜堂左边走廊进入,走过四百六十三级的阶梯,登上大教堂的屋顶,他曾在这里遇上那双蔚蓝的眼睛,那是他的心上人的眼睛。
但是他这次没有看到,他知道有一束光洒下来,明显的丁达尔效应,配合着湛蓝的天空和彩色玻璃,恍惚间让他呼吸急促,好像染上了司汤达综合征。
再然后他就醒来了,在这里,一醒来,就看到了那双蔚蓝的眼睛,那是他心上人的眼睛。
“我没有去接你的机,我食言了。”
他一边笑一边说,觉得心脏疼痛,又觉得彻底放下心来。
“好吧,看起来你并不像跟我聊更加细节的东西,我猜那大概和你的亲密关系有关。”
“坦白来讲,我唯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这个。”莫辞笑了一下,他不太喜欢别人揣度他猜测他的想法还说出来。
“那是因为你很特别,我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直白。”许临端推了下眼镜,“我只是觉得在你面前没必要。毕竟‘那里’的我不就是要让你来审视一下‘这里’的我是什么样子吗?”
莫辞纠正了许临端的用词,“只是满足好奇心,不是审视。”
“一样。”许临端笑了笑,“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区别。如果‘那里’的我真的是我而不是你的大脑填充的幻觉带来的产物的话,我想这没什么区别的。毕竟我说的好奇,本质就是审视。所以,我和他的性格一样吗?”
“等等,”莫辞抬了抬手,却没有接着这两个字继续说,而是皱了皱眉。
“我想你应该发现了,那里的许临端根本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他自己做了另外一个假设却没有说出口,他的假设是,那根本不是你的大脑幻觉,那是——平行的时空。这才是他给你展示那本《天堂的证据》的原因,他不觉得那是大脑的问题,他怀疑那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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