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扯。”盛淮无奈摇头,打断这个分分钟戏精上身的小朋友。
纪从骁握着手机笑出声,一把倒在柔软的被子里,好一会儿才开口:“小乔是我好朋友,在剧组的时候,还要劳烦盛哥多关照关照。”
盛淮原本便对乔译感观不错,眼下又有纪从骁叮嘱,自然无不应下。将这事说完,他才转而提起今天这通电话的另外目的。
“昨天晚上喝醉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将昨晚和杜明景的交谈简要概括,“我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中断了这场游戏。”
“说实话,我有点不开心。”纪从骁抱着胳膊皱眉,指尖在手臂上轻点。
“我明白。”盛淮应了一句,原本玩得好好的游戏突然中断,心中一口郁气还没散开,自然是会生气,可他话已经说出口了,没得挽回,也只有:“所以我在想该怎么补偿——”
“盛淮。”
一句话被简单的两个字打断,没有了平日里“盛哥”两个字的揶揄,是非常正经认真的语调。
“你真的明白我为什么不开心么?”
反问随之而来,盛淮一怔。
“你太郑重了。虽然被杜明景摆了一道确实很让人恼火,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我认识了你。”
“和你成为朋友这个收获,足以抵消所有杜明景的欺骗,甚至,绰绰有余。”
盛淮蓦地抬眼。阳光落入眼中,映入心底,暖得心肺血脉尽是温热。
他明白纪从骁的意思。
纪从骁是在质疑他对这份友情的看重,是在质问,他们之间的相交是否还比不上一场对杜明景的游戏?
盛淮弯起唇角,声色温柔:“那么,小朋友,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此郑重地道歉也是因为太过看重你了?”
正是因为在意,不想有丝毫隔阂,所以才会如此郑重。
纪从骁一顿,犹疑问出口:“那补偿呢?”
“万一真生气了,自然得好好哄回来啊。”
纪从骁:“……”
尴尬了!
可尴尬了!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回应,盛淮只隐约听见布料来回摩擦声,他一笑,当即想调侃两句,然而还未开口,门铃声先响了起来。
“有人来了,晚些再联系。”盛淮交待一声,先挂了电话。
纪从骁看着挂断的手机界面,不由又一次扎进被子里来回滚了两圈。好一会儿才摊成一个大字,望着天花板出神。
刚才那些话,没有半点虚假。
他甚至很庆幸杜明景来了这么一遭,要不然,他和盛淮大概不会有交集,而他也会就此失去这样一个很可能全盘接受他的真正的朋友。
不止是表面的阳光明朗,还有不为人知的阴郁与消沉。
他可以确定,当初借宿那一晚,盛淮就已经窥探到他内心的阴暗面。然而,当天晚上,第二天早上,以及后来那么多日子,他半点都没有从盛淮的举止行为中看出半点疏离的痕迹。
一场欺骗,和一个真心的朋友,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阳光潜入屋内,一路从地毯攀爬到纪从骁的身上,照着他透亮的眸眼,也照着他唇角不曾落下去的弧度。
……
盛淮拉开大门,一支红玫瑰便被递到了眼前。他看着杜明景眉头一折,连方才愉悦的心情也散了不少。可杜明景以往察言观色的能力似乎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睡得还好么?吃过早饭了没?”
“宿醉的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
“以你现在的地位并不需要酒局应酬,以后还是少喝点的好。”
嘘寒问暖一如往常,仿佛昨晚什么都不曾发生。
“我没有喝酒忘事的习惯。”盛淮将他让进家门,虽然说他并不想再和杜明景有什么交集,但也不至于将人拦在门外。别墅区,尽管住户少,但到底人来人往容易将院中的情形看个清楚,他们这种身份,一个不慎就容易上了头条,竭尽全力也未必能解释清楚。
“我并没有这种侥幸的念头。”杜明景一笑。
盛淮挑眉:“那你今天来?”
“追你啊。”杜明景又一次将玫瑰花递到他的身前,“你拒绝了我,但不代表我不能接着追求。”
他倾身,靠近盛淮,却又在恰到好处的距离停下,低声道:“一次拒绝就放弃,你低估了我对你的喜欢。”
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倾诉着几近情话的词句,盛淮却连眉梢都不曾动半分:“那你打算几次?”
“自然是直到你答应为止。”杜明景理所当然道。
盛淮毫不犹豫戳破:“你这是白费功夫。”
杜明景反驳:“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果杜明景再早些时候过来,在盛淮打通纪从骁电话之前,那他或许会为了让小朋友继续游戏而顺水推舟应下,然而眼下,有了小朋友那一句肯定的对比,他自然也不会再委屈自己和杜明景虚与委蛇。当即直截了当拒绝:
“不用试,不可能的,放弃吧。”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放弃不放弃,得由我决定。”
盛淮原以为以杜明景的心高气傲,自然不可能容忍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他皱眉:“有意义吗?”
“当然。”杜明景点头,“即便你一直不接受,四舍五入那你也是和我过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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