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声明,我可什么也没做。”瑞安对着门外的男人摊了摊手,趁着陈景焕来不及说什么,大步走出了房间。他知道之后的事和自己没有关系,早已无心再待在这里看自己竞争对手的私事。
陈景焕沉默地用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停留在赤脚立在中间的男孩身上。男孩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似乎并不敢直视进来的男人。陈景焕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几条青筋因为情绪激动而浮出,但他一开口却是温柔的。
“易澄,过来。”
一道闪电蓦地劈开城市的黑夜,几秒后一声惊雷让白发男孩颤得更加厉害。
“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易澄睁着无焦距的双眼,看向陈景焕的方向。
他的视力不好,这会屋里没开灯,他更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可单单是听到他的声音,易澄的腿就软得几乎站不住。身体不听使唤地一步一步走向男人:“陈景焕,你不能这样……”
陈景焕等了一会,伸手将男孩拽进怀里,拇指在他眼角上划过,不出意外感受到了一丝湿润:“哭了?”
易澄没有回答,只是用胳膊环上陈景焕的脖子,他将头凑上去,讨好似地吻了吻。
陈景焕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乖孩子,别惹我生气。”易澄没有动弹,依旧垂着头站在地上,脚趾尖抠在地毯上,关节泛白。
在确认易澄身上确实没有被别人留下任何痕迹后,陈景焕单膝跪在床边,虔诚地握住他的脚踝,用洁白的手帕拭干净他脚底的灰尘。
“越来越过分了,易澄。”男人的声音柔和却带着苛责的意味,“难道真的需要我把你关起来,你才不会想着离开吗。”
“我本来也不想离开。”
一晚上的惊吓让男孩慌了心神,在抱住眼前男人的时候才终于安定下来,他再次开口,重申自己说过无数遍的话:“陈景焕,我不想做你的神,我只想做你的爱人,如果你不愿意,就放我走吧。”
男人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罩在他身上:“你是我的。”
……
A市这天下了一夜的雨,如同瓢泼,洗刷得天地间不剩丝毫色彩,只有纯粹的白与黑,安安静静将万物收纳其中。
市郊的别墅,所有的绒布窗帘都被放下来,灯光开得很暗——这里常年都很暗,陈景焕从不允许他的男孩接触太多光线,要知道他的皮肤很脆弱,多一点的阳光都会将他晒伤。
易澄跌跌撞撞,甩着手腕试图挣脱男人的手:“陈景焕,我不想回去。”声音淹没在雨里,如此微不足道,他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准确的说,是他自己故意惹他生了气。可他现在,是那么害怕这带来的后果。
房间的门被陈景焕重重关上,巨大的声响让易澄本能蜷缩到了床的另一头,离面前男人最远的地方,眼泪又掉下来:“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去跟别人还不行?三年了,谢谢你当初救了我,但现在能不能放了我,求求你……”
“没有别人。”陈景焕低沉的声音传进男孩的耳朵,心脏像是被人揣在怀里反复折磨,半生不死,“你只有我,易澄。”
他翻身上床,从背后抱住易澄,鼻子贴在他的颈边嗅着他亲爱的玫瑰。
“我也只有你。”
易澄在被拥进怀抱的一刻,停止了颤抖,他像是蜘蛛网上终于停止挣扎的蝴蝶,抓住衣角的手也松下来。
“我的缪斯,你只能在我身边,保持着纯洁和永远的神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几乎要将城市上下颠倒。身后男人的呢喃在易澄的耳朵里如同笼子落下最后一道枷锁,他浅紫色的眼眸看向窗户的方向,隔在眼前的却是一层又一层窗帘,遮住所有景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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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年前,S国。
人声鼎沸,小丑画着滑稽的笑脸,踩着高跷向孩子们的手里分发气球,远处,赤着上身的独眼男人正从嘴里向外喷着火焰,观众的欢呼声盖过了帐篷后面野兽的低吼。一个红鼻子小丑拉着手风琴穿梭于人群之中,一边奏着奇怪的小调,一边捏着嗓子提醒众人:“表演将于晚上八点开始,千万不要错过哟。”
几个年轻的男子笑闹着向马戏团的营帐里面走去,白人面孔中夹杂着一个亚裔混血,个子高挑,留着利索的偏分短发,带着一顶宽檐帽,黑发蓝眼,赚取了不少周围女士的注意力。
“陈,你在看什么?”他的同伴停下来,探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张马戏团表演的海报,漂亮的女舞者占据了画面的大半,周围簇拥着长毛的狮子,仿佛凶猛的野兽也在舞者的美貌下变得温顺起来,而画面的角落里,有一个看上去有些像陶瓷娃娃的……
“没什么。”陈景焕从海报上收回视线,他冲着前面的路扬了扬下巴,“快开始了,进去吧。”
这是陈景焕留在学院的最后一年,母亲的意思是让他从今年圣诞节过后就进“乔伊斯”开始磨炼。他的设计作品足够优秀,尤其是服装设计,就连资历最老的教授也称赞他的才华,可陈景焕却总觉得自己的设计还缺少点什么,就像是甜甜圈上最后一把糖粉,或者圣诞树上顶端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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