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好的新命蛊呢?”压低嗓音,季老二语气里带了一丝焦急,“香芸她的朋友带了一群人来,我可不想变成王婆子那样。”
虽说在成为命蛊的寄体后,他们会百病不侵延缓衰老,但只要体内最初的那条母虫死亡,他们就会被失控的子虫们反噬得只剩下一张人皮。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重新在体内种入一条母虫,然而现在同安镇上的普通人越来越少,这种安全续命的手段也变得尤为奢侈。
理论上来讲,只要体内一直有母虫存在,他们就能达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不用顾及陶飞,陶嘉很快就能把那群人给抓回来,”抖落烟灰,中年男人“啧”地一声咂了咂嘴,“还是用血亲培养出来的命蛊效果最好,现在这些货色……切。”
敷衍地应和几声,季老二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要不是有这条规律在,陶嘉又怎么会把主意打到季香芸的身上。
陶家如今已经没有一个可以充当养料的普通人,往前追溯几十年,季香芸外祖那边似乎与陶家结过姻亲,就是这么点微弱的血缘关系,便成了陶嘉早早盯上对方的催命符。
真可惜,原本他还打算把季香芸的命留给自己。
反正他白白养活了对方这么多年,便宜侄女也总该回报一下自己的叔叔不是吗?
摇了摇头,季老二的表情颇有些遗憾,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乖乖地交出棺材,同安镇内等级最高的母虫就住在陶嘉体内,在那条母虫死去之前,所有想活的人都要听从对方的指挥。
三口两口把烟吸完,中年男人抬眼示意季老二赶紧带路,如果不能准时回去,陶嘉那个怪胎肯定又要阴阳怪气地折磨人。
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躲在母亲身后的男孩探出头来:“姐姐没有死哦~”
“别胡闹,”没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季老二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小孩子不许说谎,爸爸一会儿就回来陪你玩。”
“小安没有说谎!”焦急地摆了摆手,跟在父母身边的男孩倒是没有昨夜那般恐怖,“就是昨天晚上、姐姐她来找小安玩。”
“可是她好凶,抓的小安好痛。”
男孩委屈巴巴的抱怨,立即让季老二如遭雷劈地僵在原地,他狠狠咽了口吐沫,寻求安慰似的看向那中年男人:“七星钉、七星钉,钉上这个就没事了对吧?我不可能记错,那是我亲手钉上去的……”
神经失常般地自言自语,季老二却没能等来中年男人的回答,对方的瞳孔夸张地放大,好像在他身后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存在。
“叔叔,”若有若无地哭声传来,季老二感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好疼啊、我被咬的好疼啊……”
“卧槽!”
看到季老二身后那打了马赛克后仍旧血腥恐怖的女鬼,直播间内的观众纷纷控制不住地爆起了粗口,为了能让观众拥有更好的观看体验,《归途》公司在接收到上万条相关投诉后,总算在剧情主要发生的地点开通了直播。
半边屏幕看树林、半边屏幕看季家,主播剧情两手抓的观众们,习惯性地用弹幕表示自己的震惊——
“原来季家背后还有这么大一个瓜!陶嘉这人、真是一言难尽地让人无法评价。”
“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保护弟弟的天真,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陶飞知道真相去质问他时,陶嘉一定很伤心吧……”
“前面的都醒醒!这可是个杀人犯啊!想想你们心爱的。即将丧命的主播好吗!”
“难道就没有人好奇季香芸是怎么逃出来的吗?指路童欣然昨晚录播,豆腐渣工程真是要不得~”
最后一条弹幕故意用了金光闪闪的土豪特效,手快的观众立刻就翻出了弹幕所说的那个视频,将录播画面暂停并十几倍地放大之后,他们成功找到了棺材上一道细小的裂痕。
那裂痕就位于最后一根血红长钉的左侧,看那断口,应该是木材吃不住锤子的力道而产生的瑕疵,季老二对季香芸一向刻薄,连害死对方后敛尸的棺木都要苛待,谁成想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份刻薄最终竟成了他自己的阎王贴。
这个彩蛋一样的线索被挖出之后,观众们直呼《归途》的游戏策划细节到位,与此同时,他们也很乐意看到季老二这个人渣受到惩罚。
“大快人心!我好想去游戏里揭露真相!”
“揭露真相+1,等公测之后,我一定要去这个副本亲眼看季老二后悔!”
“自作自受,主播们看不到实时弹幕真是便宜他了。”
“都说血亲喂养的命蛊最好,联想到陶嘉突然的体弱,细思恐极……”
“细思恐极的先缓缓,郑昌组居然有人出局了!”
弹幕说的没错,当江宁等人在布满白雾的树林里兜兜转转不知多少圈时,众人耳边竟突兀地传来了系统的淘汰提示。
死去的人是郑昌组存在感最弱的那名玩家,直到系统播报完毕,江宁才隐约想起对方的名字。
“那是他的能力,”见江宁和严森面露疑惑,郑昌叹了口气解释,“我本以为他会活到最后。”
存在感越弱就越容易被敌人忽略,郑昌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对方会第一个出局。
撑住双腿大口喘气,童欣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慌张:“这是鬼打墙吗?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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