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列车员笑盈盈的眼睛,江宁莫名从脚底窜上一股寒气, 知道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 他隐晦地四下打量,竟真在人堆里找到了救星。
“孔良!”热络地叫着对方的名字,江宁一把将神游天外的孔良拽到自己身边, 对方手里捏着两张纸片,从颜色上看应该就是列车员索要的冥币。
顺利地结账走人, 江宁总算摆脱了那些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揽住孔良的肩膀,压低嗓音不解地问道:“梁平呢?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梁哥他好像看见了熟人, 就追到前面那一节车厢去了,”捏着手里剩下的一张冥币, 孔良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恐惧, “他走的太快我怕追丢,就想着回来先找你们, 谁知道那厕所有毒,竟然直接砸了我一头冥币。”
“我觉得这可能是线索,就想带两张回来给你们看看。”
听完孔良的话, 江宁一脸惊讶:“你还敢去厕所?”
众所周知, 在古今中外的恐怖游戏之中, 厕所大多都是危险事件的高发区。
“我也不想,是梁哥拖着我去的。”扁了扁嘴,孔良也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原本说好要一起进去,谁成想梁平在关门前看到了什么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追了上去。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之前隔间所在的位置,江宁示意孔良闭嘴,又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了老人:“您的水。”
怕对方手上没劲儿,他还细心地帮老人把瓶盖拧开,孔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恨不得直接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从买东西时所用的货币来看,这列火车怕不是载了一车死人。
咳嗽几声,老者过了好久才拿起桌上那瓶普普通通的矿泉水,不过他没有急着喝下,而是一脸莫名地打量着孔良和江宁:“还有人惦记着啊……真好。”
没等江宁再说些什么,他就已经摆摆手表示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至于那瓶只被喝了两口的水,也被老人拿在手里带走。
“连喝带拿,老大爷牛逼!”
“让人买水也不给钱,这就是传说中的倚老卖老?”
“前面的别那么阴暗,主要是不想把病气传给别人吧?看他咳嗽的好厉害。”
“就是就是,现在谁还会要别人喝下剩的水?”
直播间里因为老者的行动吵得不可开交,孔良却拉着江宁回了隔间,在知道外面的乘客很有可能都是死人之后,他便觉得还是躲回原处比较安全。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有人惦记着真好?”见江宁真的肯陪自己回来,孔良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可只要想起老者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就觉得毛骨悚然。
脑子里想着事情,江宁下意识调侃一句:“大概是羡慕有人给你烧纸钱。”
“烧纸钱?”双眼瞪得溜圆,孔良不敢置信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你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至少在这些乘客眼中是的,”被对方的举动逗笑,江宁握起拳头给对方鼓劲儿,“努力吧少年,争取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是异类。”
“什么异类不异类?”推门而入,钱小睿一脸后怕和神秘,“你们看到了吗?昨晚那个列车员?”
在他身后,则是一身黑衣高大英俊的严森,在见到江宁好好地坐在床上时,他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
知道自家媳妇的倒霉体质,他真的很怕对方直接就撞到僵尸面前。
猜到严森在想什么,江宁又无奈又好笑地冲对方眨了眨眼睛:“其实我已经撞过了。”
只是中途遇见孔良,才让他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简短地将事情复述一遍后,钱小睿好奇地拿着冥币观察,连连感慨“幸亏咱们玩家不用喝水吃饭”,至于严森,他则是更加关注另一个问题:“梁平看到了什么?”
梁平这人还算靠谱,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丢下队友不管。
“孔良说他没看见,”向左腾出一个空位,江宁示意严森坐到自己旁边,“你们呢,都有什么发现?”
“吸烟区的人大多不像什么善类,”回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象,严森深深蹙眉,“不管是死是活,毒|品或者类似的东西、他们肯定都没少沾。”
这倒不是严森在危言耸听乱作判断,刚刚在他直播间的观众都有看到,那些在吸烟区吞云吐雾的人大多瘦骨嶙峋精神萎顿,若是截屏之后放大观察,还能看到几人胳膊上那细小的针眼。
尤其是在严森踏入吸烟区的瞬间,他们的眼神凶恶狠厉,很像是电影中演的那种亡命之徒。
可除了严森本人,其他看似正常的乘客都没有对这些人表示出任何抗拒,他们表情自然,仿佛并不认为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
“是不是因为这车上都是死人?”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轻,钱小睿说出自己的推测,“反正死都死了,谁还管什么好人坏人?”
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解释,江宁便也没有出声反驳,孔良小心翼翼地把钱小睿还回来的冥币收好,接着又抬头问道:“你呢?你有什么发现没?”
“我这边倒是很正常啦,”挠了挠头,钱小睿倚在床边,“我就去后半截车厢找了个地方坐着,周围都是很普通的乘客,什么带小孩的妈妈啦、回老家的女学生啦,反正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迷雾重重,原本的队友还失踪了一个,孔良心中不安,不由转头望向窗外飞速后退、好似无边无际的灰黄原野:“这趟列车的终点会是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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