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就是稀罕纪图,要不然也不能做这么多年的好兄弟。所以纪图那几天不理他,才能让他这么难过。现在纪图跟他和好,顾宝那黏糊劲又上头了,恨不得把这几天缺少的肢体接触都给补回来。
纪图支着下巴,转头瞧他这副模样,竟然认真地问了声:“要我真的出国,你一个人怎么办。”
顾宝平日里不愿想这么远的事情,但架不住纪图叫他想。他愣了下:“也不是一个人吧,扶风也在,裴哥还住我家隔壁,而且我上大学肯定能交到其他朋友。”
纪图自嘲地笑了下:“也是。”
顾宝察觉到他语气那点失落,伸手过去揽人,想把人搂怀里,纪图身材比他好,揽不动,只能他挨过去:“不走了呗,你最后几个月加把劲,叫扶风给你补课,跟我和扶风一起考A大。”
殊不知他这段话里,连续两把刀扎进了纪图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他愣愣道:“杨扶风要跟你考一个学校?”
顾宝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现在重点不是杨扶风,是纪图,他还想继续劝,却见纪图将眼睛闭上了,脑袋靠在窗边,不想说话,要休息。
见他这幅困倦的模样,顾宝也不吵他了,轻轻放开他,还从裴廷的包里翻出了裴廷的外套,借花献佛,盖在了纪图身上。
纪图睫毛颤抖着,眼睛用力闭着,手在旁人看不见的身侧,紧紧地握成拳,深深陷入车垫。
车里的空调开着,裴廷在不远处抽烟,杨扶风还没上来。顾宝看了看纪图,觉得还是下车去拿点吃的,顺便叫裴廷一会开车的时候,停下去买点晕车药。
纪图本来就晕车,现在没休息好,不知道一会要怎么吐呢。
下了车,就见杨扶风背着包走过来,和纪图一样,眼下青黑,不像睡好的模样。杨扶风叫了顾宝一声,顾宝便停下朝裴廷走的脚步。杨扶风从包里取出保温瓶和一板药,递给顾宝:“给纪图。”
顾宝看着手里的晕车药,为难死了:“你们没和好?”
“嗯。”杨扶风不想多说。顾宝却将药塞到他手里:“要给你自己给,我才不帮忙。”说完他背着手,一路小跑到裴廷身边,跟人一块站着。
裴廷斜眼看他,将烟熄了。顾宝随口问:“熄了干嘛,继续抽吧,什么时候出发。”
“你不是嫌臭吗?”裴廷说,将盒子塞回兜里。顾宝惊了,他平日里怎么没觉得他的话对裴廷这样有用。
裴廷又从口袋里拿出根棒棒糖,递给顾宝:“车里人齐了吗?”
顾宝拆开糖纸,塞进嘴里,还真是草莓味的,被他猜中了。含着糖,顾宝说:“等一会再上去吧。”
裴廷回头看向车,挡风玻璃后,那两个人都坐在后座,在说话。顾宝这是给他们留空间,叫他们好好谈心。
吃着棒棒糖的顾宝叹了口气:“虽然他们俩来了,但主要问题没有解决,他们根本没合好。”
“不知道在闹什么,以前没闹这么久啊,都是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顾宝愁死了,甚至都已经在想,要是杨扶风和纪图真的决裂了,叫他站边,他得站谁那。
果然还是选纪图,他和纪图处得最久。
而且纪图这人,看起来洒落,心里最敏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往肚子里憋。久而久之,都能把自己整抑郁。
裴廷看得比较深,但也摸不准杨扶风和纪图的关系。在他看来,不止是兄弟这么简单,真叫他往深里说,这种事情也不能确定。
万一人家就是普通朋友,只是闹别扭的模式像分手情侣呢。
裴廷抬手揉顾宝脑袋:“想这么多,高考能考好吗?”
顾宝瞪他:“当然,小看谁。我年纪前三十好吗?!”
其实杨扶风要跟他上一个大学,这话也不假。他们成绩相近,A大是本市最好的重本,他随口问过杨扶风要考那个学校,杨扶风反问他,他说A大,杨扶风说A大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那时他和杨扶风在补习班,纪图也报了,只是那天纪图逃了课,没来补习。顾宝问杨扶风,说纪图怎么办,一直不好好学习,估计考上本科都悬。
杨扶风嗯了声,垂眸看书,不像高兴的样子,好像对纪图逃课很有意见。忍了忍,没忍住,同顾宝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么!”
顾宝:“纪图有说过想上什么学校吗?”
“他现在这个成绩,能去哪!他自己都不上心,别人再劝有什么用,只图一时之快…… ”杨扶风停了下来,大概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为难抿唇,宣泄似的翻开了书,继续做题。
顾宝小心道:“我觉得纪图不像心里没数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杨扶风:“谁知道,他那个人本来就任性。”
顾宝觉得杨扶风面上虽作出嫌弃的样子,但心里何尝不是在为纪图担心。
而且那天补习课,杨扶风还多收了一套卷子,并把课堂笔记弄得清清楚楚,这笔记当然不是杨扶风自己用,他们学霸都是预习加复习,课堂上就将内容吃透,学渣才需要反复理解课堂笔记。
这些东西,杨扶风都是拿回去给纪图的。
说起来,这两个人闹别扭,好像就是因为纪图上次说要出国,然后杨扶风一天比一天不高兴。
难道是因为这个?也不对啊,他都没有因为这个生纪图的气,杨扶风又为什么生气,果然是有他不知道的缘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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