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下床上的人,开了床头灯。仔细一瞧,五官稚气,分明年纪还小,酒气熏天,大概是被灌了酒送过来的。
女人心有不忍,只听刚才男人的话,裴廷应该不会动这孩子。
犹豫再三,她还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颗解酒药,用水给床上的男生喂了进去。
顾宝迷糊感觉被人灌了水,挣扎半天,感觉身体被具柔软的身子压制住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在他耳边轻声响着:“别动,就算是男孩也该在外面保护好自己。”
凭借本能,顾宝放松下来,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
他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解酒药渐渐在他体内生效,清晰的感知一寸寸回到了他身体里。
酒后的热潮褪去,顾宝被冻醒了些许,身体依然沉重,没有多少气力。
他勉强睁开眼,喉咙干疼,急需饮水。他伸手摸向床边的水杯,那里有半杯,顾宝迷糊中意识到刚才的女声或许不是错觉,真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水没够到,人却从床上滚了下去,身子卷着床单无法挣扎,顾宝磕到了膝盖和额头,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这边,你想找的人在这呢。”声音诱哄,不怀好意。
灯没开,房间一片昏暗,顾宝只听见了身体砸在床单上发出了吱呀声响。那陌生男声笑着说了句,好好享受吧,门就被关上了。
顾宝跪在地上,忍着疼,心里也浮现害怕。他不知道床上那个是谁,只知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是谁给他脱的?
联想那句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仿佛是对他的一个警示。
顾宝手上拉紧床单,小心翼翼抬头看,床上那个是男人的身体,高大修长,散发着浓厚的酒味。
经历过舒二的事情,顾宝对与陌生男性共处一室十分警觉,不再像从前那样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只有单纯的睡觉。
尤其是现在这样一个环境,他在裴廷的生日宴上,跟钟雪喝了很多酒,他睡着了,这又是哪?床上的男人又是谁?
顾宝挺害怕,身上没有力气,他差点都以为自己遇见电视上被人下药的那套了。
极度惶恐中,满心想着裴廷在哪,裴廷怎么会让他被人带走。
心里怨怪不过三秒,又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来得挺可笑的。酒是他自己喝的,派对是他自己要来,现在落到这种境地,怪裴廷做什么。
裴廷凭什么在自己生日宴上还要操心他,保护他?
周玖都说了,裴廷根本不想他来这里,是他自己非要来,裴廷还生气了。
顾宝摸索着衣服,昏暗中只能勉强捞起一件衬衫,不知正反地穿在身上。他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床上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幸好一路无阻,他摸上了门把手,往下一拧。被锁住了,从外锁起,锁得牢牢的,根本无法拧开。
顾宝心跳加速,危机感强烈升起,他只好回身寻找手机,终于在床的下方摸索到了。拿起手机的那刻,他本想给裴廷电话求助,却莫名脑子一抽,点亮屏幕,他照着地面,想要寻找他的戒指。
那戒指太贵了,即使他从这逃出去,万一被人捡走,那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幸好戒指滚落不远,顾宝还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裤子。
他快速穿上裤子,也不顾真空,拿起手机就想给裴廷打电话,向对方求助。
这时他听见床上呢喃一声,那声音有点熟悉,喊得名字同样耳熟。
那人在喊,宝宝。
如果说刚才有多害怕,顾宝现在就有多放松,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转身打开床头的灯。
床上的闭眼昏睡的男人,正是裴廷。
顾宝脚软底坐在床头,低声嘟囔:“你不早点出声,吓死我了。”
裴廷好似没听见,又喊了声宝宝。
这次的宝宝喊得微哑,饱满的情绪几乎要浓烈得溢出来,里面的不舍与难受,叫人听得分明。
顾宝以为裴廷做噩梦了,还是关于自己的噩梦。
裴廷确实做了噩梦,梦中顾宝迈入婚礼殿堂,他如自己所设想的那般,穿上了伴郎的礼服,手中一枚婚戒。
他看着顾宝接过他手里的戒指,头也不回地朝红毯尽头的女子走去。
裴廷后悔了,在梦里,绝望铺天盖地地包裹着他,相处的画面犹如走马灯般格格倒映,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心。
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犹疑和害怕,所以从未说出扣,如今只能看着顾宝离开他,彻底不再属于他。
梦中他不停的追,现实却有顾宝的声音响在耳边。
顾宝推着裴廷,想把人从噩梦中弄醒。裴廷眉心紧皱,在顾宝的坚持下,终于睁开了眼。
他双目赤红,有些魔怔地盯着顾宝。
顾宝被他的眼神惊了一跳,不是没有害怕,却固执认为,裴廷不可能伤害他。谁都会,只有裴廷不会。
他天真又迟钝,总也看不出裴廷对他的情感。
他错失了最好离开的时候,也迎来最坏的结果。
裴廷将他拽入怀中,炙热的吐息沾透了他的颈项。
顾宝犹如猛兽嘴里的猎物,战战兢兢,又保持着最后一丝的盲目信任,那不是侥幸,只是他从裴廷身上得来的所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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