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娇只回了两个字,加油。
当年受过顾正恩惠的叔伯们,倒不至于说连门都不让他进。但顾宝想借钱,万把块可以,几十万?不好意思,家里最近生意不好,资金不够周转,又或钱都在妻子手里,根本无法借。
一通太极下来,还留顾宝吃饭。
顾宝哪里吃得下,刚出了那张叔叔的住宅,坐在马路边,顾宝翻着手机里的联系簿,想着还有谁能拜托时,他就被舒二抓住了。
舒二对他有什么心思,顾宝没有蠢到看不出来。
这人当年就敢动他,是个有恃无恐的。顾家还没出事时,舒二都不怕,现在出事了,舒二更不在乎了,当街绑人这种事都做了,顾宝真不知道这人还怕什么。
甚至连他妈妈的医院都打听清楚了,这是有备而来。
顾宝焦虑,害怕,紧张,愤怒,种种情绪绞着他的胃,杀着他的心。
他恨不得将面前的酒瓶砸在舒二头上,还有他那个朋友,一起揍死。
可是他不敢,他要是出事了,汤玉美怎么办。丈夫进去了,儿子再入拘留所?
舒二倒酒给他,顾宝面无表情,不饮只问:“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你随时都可以走啊?”舒二厚颜无耻地说,仿佛示意保镖拦着的不是他一样。
舒二拿过顾宝的手机,加上他的微信,然后转了笔钱过去,再抛回顾宝怀里。
顾宝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转账两千。
舒二再次递酒给他,笑道:“宝贝儿,哥哥我算大方了吧,两千一杯酒,你喝不喝?”
见顾宝不动,舒二冷下脸:“好好跟你说,你不听是吧?”
顾宝劈手夺过了舒二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之前没拆封,他是看着舒二开的,应该没下什么下作的东西。
许是因为舒二现在觉得他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也不用药了,逼着他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被折辱。
一杯酒两千,舒二一笔笔钱砸下去,看着顾宝一杯杯接着喝,很快脸就红了,眉目湿润,很有风情。
他心痒痒的,身旁的朋友起哄道:“我给你五千,你上去给我唱首歌怎么样?”
顾宝染上醉意的眼望向那人,眼里狠意一闪而过,朋友缩了缩脖子,又觉得自己太孬。有什么好怕的,落水凤凰不如鸡,舒二都能把这顾少爷变成给钱就能喝的”顾少爷”了。
他的要求也不过份吧,不就是让他上台唱个曲吗?
酒吧音响一般,顾宝知道自己有点醉了,走路都不太稳。他从来酒量都不好,在台下时摔了一回,磕破了手肘。
狼狈爬起,坐在台边,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滴,手里攥着麦克风。
他随意地唱了首歌,心里计算着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来。
被抓来的路上,他已经短信报警。
舒二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还能在警察的面前把他带走吗?
手臂很痛,胃也疼,他声音染上几丝颤抖,却强迫自己冷静。
没事的,顾宝,都这么大个人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努力平缓着呼吸,直到他看见对面的长廊,有人大步走了进来,风衣翻飞,面容冷厉,目光梭巡了全场,终于定在他身上。
几分陌生,更多熟悉,男人的轮廓在酒吧的光线下,隔着遥遥对视的距离,一点点清晰在他眼前。
是不可能,又可能的人。
裴廷。
第49章
这要是部影视剧,大概此时会放点抒情音乐,再来几个慢镜头。可惜警察赶到现场,没机会让顾宝摸清这刻心中滋味,顾宝和舒二,以及舒二的帮凶保镖们,一起被带走。
舒二家的律师很快赶到现场,顾宝没受伤,又是被带到公开场合,一切都是误会。律师能言善辩,加之顾宝确实没有受什么人身损害,笔录做完,私下和解。
顾宝本只想脱身,不想打官司。期间舒二一直瞪他,目光森森,瞧起来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揉了揉被酒精烧得生疼的胃,萎靡不振道:“算了。”
“谁说算了?”一道声音从身旁响起,顾宝身子一颤,有人走过来,站在他身边,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听见裴廷同警察说话,也听见对方带着自己的律师,跟舒二的律师辩驳。
舒二盯在他身上如蛇般的目光,忙不迭地移开了,似没想到,顾家倒了,顾宝身后竟然还有裴廷这大树。
裴廷侧眸,看见的是顾宝垂下的后脑勺,凌乱的发尾下,后颈走至肩胛,都因过瘦而显现出嶙峋线条。
他目光只稍微停了会,便无波无澜地移开了。
出了警察局,已经很晚。夜风微凉,顾宝只穿着单薄衬衣,衣襟零星沾着酒渍,雪白的底色,越发衬得那些污渍腌臜。
如同现在的他之于裴廷,站在一起,一个意气风发,一个狼狈不堪。
摸不清搞不懂裴廷为何帮忙,当年他们断交得并不愉快。这些日子看透人情冷暖的顾宝,只能猜测对方也许对自己旧情难忘?
他偷偷抬眼看了下裴廷,对方侧颜在路灯下英俊又矜贵,岁月将他的线条雕刻得愈发出众,完美的一位天之骄子。
再看自己,顾宝都要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裴廷是疯了吗,要对自己年少无知时喜欢过的对象旧情难忘,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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