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真伤到了吧。
余鹤只觉得心都跟着揪紧了,自己皮糙肉厚的,疼就疼了,这小子不行,扎两下他真能哭出来。
只是意外的,泪花只是在眼中翻滚几圈,玉梓却忽然扬起了嘴角。
紧接着,便是几乎能穿破云际的放声大笑。
余鹤都惊呆了,这小少爷不会是磕傻了吧。
玉梓笑着,忽然倒在余鹤怀中,侧脸紧紧贴在他胸前,双手还紧紧抱着他的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余鹤把他推开,扶着他的肩膀一通猛晃:
“别笑了,赶紧说,你到底伤到没有。”
玉梓笑着摇摇头。
“那你傻笑什么。”余鹤顿时滑了满脸黑线。
玉梓直起身子,勉强止住笑,又撇起了小嘴:“我开心,想笑,不可以么。”
“你的开心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可明白,真不知道你怎么能笑得出来。”说着,余鹤抬手不满地揪住玉梓的脸皮。
“好啦,我拉你起来,该回去吃早点了,我们下午再来吧。”玉梓伸出纤纤小手,将余鹤从地上拉起来。
余鹤看着他,看着看着,也忽然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刚一起身,他便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只好搭着玉梓的手,踉踉跄跄往回走。
玉梓也伸手轻轻抚摸着余鹤的后背,试图帮他缓解疼痛。
两个人略显轻快地往回走,余鹤时不时悄悄看一眼玉梓,见他嘴角始终漾着明媚的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缓缓道:
“小少爷,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玉梓扭头看着他:“说来听听?”
“就是,要是以后,你爹帮你找媳妇,可不可以,不要娶那个叫苏荷的姑娘。”
“不可以。”玉梓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为什么!你这孩子还说不听了?”余鹤的声音忍不住提高几度。
“因为我讨厌你,你不让我娶,我就偏要娶。”
余鹤愣了下,灵机一动,马上道:“可以,既然你这么喜欢苏荷,那你现在喊我声舅子听听,让我也过过干瘾。”
“苏荷是你妹妹么?”玉梓这才反应过来,问道。
“是啊,同父同母,如假包换的亲妹。”
“那我才不要娶她,让我喊你舅子,做美梦吧。”
余鹤禁不住在心中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热烈鼓掌,自己真他娘是个小天才,这种傲娇怪必须要反其道而行。
两人一路拌着嘴回到了陈家大院,余鹤啰嗦着打开大门,却在那一瞬间忽然产生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一抬头,就见陈老爷正满脸阴翳地负手站在大门口,这么看过去,竹鞭的半边正硬·挺地扬在陈老爷的身后……
“陈,陈老爷。”余鹤瞬间怂了,就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爹,爹爹。”玉梓也开始有样学样。
“你们两个,去哪了。”陈老爷声音低沉,眉头紧锁,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去,去放纸鸢了,苏,苏荫做的。”玉梓诚实回答道。
余鹤扭头瞪了玉梓一眼,心道这小子真不能拿真心对他,转身就能把自己卖了,看来是个当汉奸的奇才。
“我儿身体不好,不能多走动,我是不是提醒过你。”陈老爷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是,是提醒过……”余鹤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不,不敢。”余鹤战战兢兢道,“只是少爷虽然身体不好,但多走动绝对不是坏事,人要多走动才会健康,你看那些码头搬砖的工人,他们就很少生病。”
余鹤以理据争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儿也去码头搬砖?!”陈老爷一声怒喝,吓得余鹤腿都软了几分。
“那倒不用,搬砖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只是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放放风筝,喂喂猪啥的……”
眼见着陈老爷脸色越来越难看,余鹤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陈老爷从背后掏出那根长鞭,左手轻轻摩挲着鞭身,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余鹤。
余鹤思忖着要不现在没骨气的跪地求饶好了,虽然失了尊严,但至少能保住小命。
他甚至脸求饶的感人演讲都在脑海中构思好了,膝盖那么一软,刚要往下跪——
“玩得开心么。”陈老爷却忽然意味不明地问了这么一句。
余鹤立马挺直膝盖,一抬头,就见陈老爷这句话是对着他心爱的儿子说的。
陈老爷的表情,绝对是不可多见的和蔼慈祥。
玉梓也抬起头,眼中水光点点,接着,他笑着用力点点头:“开心,特别开心。”
陈老爷瞥了眼余鹤手中的风筝,冷哼一声,转过身:
“这个太丑了,什么东西,待会儿我派人买只好看的给你,不要去后山,那边危险,去宅子前面的那处草地。”
说着,陈老爷顿了顿:“还有你小子,去领身新衣服,怎么扎得像筛子一样,穿出去别人看了还以为我陈某人虐待你们下人。”
扔下这么一句话,陈老爷一甩衣袖,深藏功与名,大踏步离开了。
玉梓愣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苏荫这一大早偷偷跑出去放纸鸢非但没有挨骂,竟然还得到了老爹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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