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只瞥了一眼便道:“这样的照片我在横店一天能给你拍八百张。”
余鹤知道不能和这个主编硬犟,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但是,只要把证据拿给他看,他总就无话可说了吧。
想着, 余鹤拔腿就往外跑。
“前辈!你干嘛去!”邵明旻也紧跟着追上来。
余鹤委身踏进车子,点火发动,小胖眼疾手快在车子开动前也跟着钻了进来。
“你跟过来干嘛。”余鹤瞥了他一眼。
“嘿嘿,这不是担心你嘛,怕你和主编吵架心情不好,一冲动再做点什么傻事。”
余鹤翻了个白眼:“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小胖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前辈,不如我们去吃小火锅吧,我知道东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店,大众评价满五星,说是好吃到哭。”
余鹤没那个心情,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出报社大院。
“我问你,你昏迷前发生的事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余鹤目视前方,冷冷发问。
小胖摸着脑袋,仔细回想一番,还是摇摇头:“我就记得咱们碰上大暴雨,然后山体滑坡,之后……完全没印象了。”
余鹤叹了口气,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撞坏脑袋了,明明是先遇上鬼新娘再碰到山体滑坡,他怎么能单单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余鹤也不和他多说废话,直接开车来到了上次采访孤寡老人的长春村。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对着还坐在车上的邵明旻喊了句“下车”。
邵明旻屁颠屁颠下了车,紧跟余鹤往前走。
傍晚五点的冬季已经黑了大半,那些盘虬交错的枯枝就像是一只只扭曲狰狞的鬼手,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的魂魄从身体中抽离出来。
邵明旻小心翼翼地拉着余鹤的衣角,紧张地东张西望着,问道:“前辈,这是哪里啊,好恐怖啊,我们还是回去吧,那个杀妻案的稿子我还没写完来着。”
余鹤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这树林中的枯木都长一个样,余鹤也不知道自己上次到底是怎么找到那座博物馆的,但是那博物馆目标还算明显,只要多走几步就会看到的吧。
两人踏着泥泞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猫头鹰于枝头发出一声“咕咕”,在这阒寂的树林中格外刺耳。
邵明旻吓得一哆嗦,回头望着树枝上那只不老实的猫头鹰,挥了挥手,喊了声“去”。
俩人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但一直都没找到余鹤所说的那间博物馆。
“前辈,我们回去吧,我怀疑你说的那座博物馆根本就不存在,是不是你撞坏脑袋了臆想出来的。”邵明旻胖胖的身子缩成一团。
“个头挺大胆子怎么这么小。”余鹤推开他,“你别拉着我,不好走。”
“一定存在的。”余鹤肯定地说道。
因为他在当时邵明旻住院的医院见到了年迈的玉梓,所以他更加确定,这一定不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或者是做梦。
“前辈,这个地方我们刚才是不是来过啊。”
绕了一大圈,又看到了栖息于枝头的那只猫头鹰,邵明旻是真的怕了,浑身都紧绷起来。
“难道我们碰上了鬼打墙?”余鹤若有所思道。
邵明旻一听,吓得惨叫一声,挪动着他肥胖的身躯灵活地跳到余鹤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脑袋。
“尼玛啊,你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重么。”
余鹤被邵明旻这一个猛扑差点都陷进土里,他忙稳住身形,大力推开邵明旻。
“真的,前辈,就算咱们没碰上鬼,要是碰上什么杀人分尸处理尸体的,那画面我也受不了啊。”小胖怕的直哆嗦。
“谁让你跟来的。”余鹤白了他一眼。
但是,话虽如此,以为找到博物馆就能找到那个自称活了四百年的殷池雪,但是,这博物馆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余鹤把这偌大一片树林走了个遍也没再见到那座博物馆。
真是活见鬼了,难道博物馆被当成违章建筑给拆了?不应该啊,也没听到风声啊。
罢了罢了,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就算找到博物馆也没用,就主编那比驴还倔的脾气,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算了不找了,走小胖,咱们吃火锅去。”
余鹤的一大人生信条:得过且过,绝不给自己找麻烦。
一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还没到火锅店,脑子里已经被鸭肠百叶小肥羊给塞满了。
一到冬天特别是双休日,那火锅店总是席无虚座,余鹤他们等了半天才等到位置。
余鹤倚着旁边的落地窗,闲极无聊地在菜单上随便打钩。
外面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火树银花,无一不诉说着属于这个时代的骄傲。
余鹤点好菜,把菜单往桌子上一放。
这时候,余光好似瞄到了一奇怪身影。
他忙偏头望过去,就见马路边站了一高挑身影,长长的高马尾随着寒风微微扬起。
余鹤大惊,下意识站起身,像只苍蝇一样扒着玻璃向那边望去。
那人!是殷池雪吧!
想着,余鹤拔腿就往外跑。
“前辈!你又要去哪!”
顾不得邵明旻在火锅店里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喊叫,余鹤秒速二百码冲出了火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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