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淑妃瞪大眼睛,身子随之虚晃两下。
“小栗子公公曾经告诉过我,一个人的相貌甚至品性都能改变,唯独不会改变的是习惯和字迹。”
琳昭仪笑着抬起头:
“臣妾方才想起,之前淑妃娘娘下榻寒舍时,无论是喝茶还是掩嘴发笑,或者是说话时手上习惯性的摆动,全部用的是左手。”
熹淑妃猛地回过头,眼神中甚至漫着一丝杀意。
“而刚才,臣妾故意激怒淑妃娘娘,大家也都看到了,她用的是左手。”
一时间,众人恍然大悟,几个翰林院的大学生一商议,对皇上说道:
“陛下,不如请娘娘再用左手写过,微臣再同那封书信加以比对。”
皇帝深吸一口气,接着摆摆手,意思是就找他们所提议的来办。
刚才那个呈上笔墨纸砚的小太监再次端起了文房四宝,几乎是同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和语气:
“娘娘,请您动笔吧。”
这时候,熹淑妃忽然伏在地上,戚戚喊着:
“皇上,既然都说了笔迹可以模仿,为何一定要一口咬定就是臣妾做的?这宫中会写字的人多得是,想要陷害臣妾的人也不在少数,您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臣妾呢?”
余鹤冷眼看着熹淑妃继续做戏,心道要是你活在二十一世纪,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在信封上留下的指纹随便拿去一鉴定就真相大白了,根本不用看你在这胡搅蛮缠。
“你不用再狡辩了。”意外的,皇帝的语气异常平静。
好像对熹淑妃已经失望到,都觉得不值得跟她生气了。
“要不是上天不忍德妃和琳昭仪蒙受不白之冤,将那日你妄图偷梁换柱的场景再现,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此话一出,不仅是熹淑妃,就连余鹤都跟着愣了。
什么什么?场景再现?这皇帝说什么呢?大哥,这可是几百年前,怎么可能有这种新世纪的高科技投影仪。
“琳昭仪,当初淑妃对你说过什么,你要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皇帝转向琳昭仪,声音格外温柔。
琳昭仪点点头,看了眼跪在一旁满脸呆滞的熹淑妃。
“公审前一天,淑妃娘娘找到臣妾,说因为臣妾和德妃娘娘同时怀有身孕,宫中便有人在传是臣妾设计陷害小栗子想嫁祸于德妃娘娘,为的就是和同时怀孕的德妃娘娘争宠。”
琳昭仪说话时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当初那个胆小又怯懦的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在那处潮湿阴暗的小屋里,经过痛苦与冤屈的洗礼,化茧成蝶,也更为了,自己的儿子,想要努力为他争取最好的生活。
“也怪臣妾爱子心切,也怪臣妾,对皇上不够信任,所以公审那日才在大堂之上说出那番话。”
熹淑妃缓缓直起身子,眼球布满红血色。
“后来臣妾住进锦荣阁,临盆当日,淑妃娘娘找到了臣妾,臣妾当时害怕不敢生,但被她拔了指甲,强按在床上,甚至是踢打臣妾的小腹逼迫臣妾生产。”
虽然回忆起那个恐怖的夜晚琳昭仪还是不免感到难过,难过自己的儿子在未出世前便遭到了这个奸妃的非人虐待,但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现在坚信,虽然迟到的正义那根本已经不算正义,但至少,经过这些事,也让自己成长了,也不完全算是坏事。
“后来她抢走了之前皇上赐予臣妾未出世儿子的玉佩,甚至是,连臣妾的孩子都不放过,还打晕我的侍女小琪。”
琳昭仪说着,攥紧了伤痕累累的手:
“她在临走前还告诉臣妾,不要以为现在得宠就可以高枕无忧,她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别说臣妾一介小小的昭仪,就连德妃娘娘也不例外。”
“你胡说!”尖锐刺耳的叫声响起,“你诬陷我!我从未说过那种话!”
熹淑妃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琳昭仪怒喝道。
但此时她的手都在随着剧烈发抖。
“我胡说?我诬陷你?”琳昭仪不可思议地嘲笑一声,摇摇头,“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狡辩。”
“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你这种种恶行了,你却还要狡辩!”
这时候,上座的皇太后忍不住敲了敲手杖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这里是御书房,岂容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
琳昭仪低下头:“母后教训的是。”
皇太后又看向还伏地恸哭的熹淑妃,语气尽量放轻,问道:“淑妃,方才琳昭仪说的,可是真的?”
熹淑妃还趴在那里小声抽泣着,甚至无暇顾及皇太后的问候。
在别人看来,她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对大家感到失望,甚至连反驳都懒得反驳。
“既然淑妃娘娘哽咽到不能自已,那不如让奴才替娘娘回答吧。”
始终跪在一边沉默着的余鹤终于先淑妃一步开了口。
皇帝一挑眉:“你又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
余鹤点点头,连看都不去看熹淑妃一眼。
“这件事还要从那副给皇上祝寿时的百寿图说起。”
这时候,熹淑妃猛地止住眼泪:“皇上!您怎么能听信一个奴才的谗言!”
“你闭嘴!朕没让你说话!”皇帝一拍龙案,震的桌上的砚台都跟着颤了颤。
这一吼,熹淑妃立马乖乖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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