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觉得我们家雪儿怎么样。”
就在余鹤打算低头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际,却忽然听到对面殷池雪的母亲这样问了一句。
“噗——”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看着对面被自己喷了一脸水的殷母,余鹤只恨不得不能当场去世。
妈的!都怪自己这张没个把门的破嘴!喷谁不好,喷了个女人,还是殷池雪他妈!求求老天爷现在就把自己收了吧,没脸活了。
殷池雪的母亲还在笑,即使被喷了一脸水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稍纵即逝。
她从容地拿纸巾擦着脸:“没事没事,阿姨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余鹤:“?”
“就是你觉得我家雪儿怎么样呢?”殷池雪的母亲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呢?
“挺,挺好的啊,人又帅……名气又大……”余鹤越说声音越小,“还有个漂亮的妈妈。”
殷池雪的母亲听到后面那句,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不是,阿姨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余鹤欲哭无泪。
自己这张嘴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什么不能说就捡什么说,有病是么?
“其实我明说了吧,你俩的事,雪儿早就和我说过,这次也是他让我来做个说客。”
听到这句话,余鹤一下子懵了,甚至于,他下意识看向了一边的殷池雪。
而殷池雪,也回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余鹤懵,只是因为,为什么她能毫不在意地问出这种问题,什么时候这个社会开化到这种地步了,竟然会有当妈的上赶着让儿子找个同性搭伙过日子。
所以这句话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似乎是看出了余鹤的疑惑,殷池雪的母亲笑笑:
“怎么了,吓到你了?”
“不,不是。”余鹤赶紧摆手,“只是有点惊讶罢了……”
殷池雪的母亲单手托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余鹤:“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学着电视剧中的那些父母,口吐白沫当场昏厥过去,并且以死相逼坚决反对儿子和同性交往,这样么?”
余鹤木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雪儿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用了整整一晚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刚开始也是有点难以接受吧,毕竟在这个社会中,同性之爱终究不是主流,说难听点,也是很难为人所接受的事实,但是……”
殷池雪的母亲一摊手: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这一辈子,和他爸爸拼命赚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能让雪儿以后过得好,他当年想进娱乐圈我也反对过,但看到他现在过得好,也就释怀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一定要做什么,一定不要做什么,我也不想太束缚住雪儿。”
“包括他决定和你在一起,也是,只要你能待他好,不负他,他能快快乐乐的度过往后余生,也没什么不好,人生苦短,不过数十载,自由最可贵,快乐最难得。”
说着,余鹤忽然感觉桌子下的手仿佛被谁握住了。
扭头一看,殷池雪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正瞅着他发笑。
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
霎时间,就是不经大脑思考的,余鹤回握住殷池雪的手。
“阿姨,其实您能这么想,真的已经做到了大多数父母做不到的。”
“我只是不想以‘父母为你好’的借口去伤害自己的孩子罢了。”殷池雪的母亲笑笑,举起酒杯,“来吧,小初,和阿姨碰个杯,算是给阿姨一个交代,以后,不要让雪儿伤心难过,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很脆弱的。”
两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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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饱了么?”殷池雪开着车,看着葛优瘫在一边的余鹤,笑问道。
余鹤有气无力地指指自己的喉咙:
“都到这儿了,你没看我现在坐都坐不起来了么。”
殷池雪伸手摸摸他圆滚滚的小肚子:“几个月了,怎么不和我说,名字想好了么。”
“去!”余鹤打开他的手,像只蚕蛹一样蠕动着坐起来。
“还有你,要见家长都不和我说,我就这么甩着两只手过去了,贼尴尬,还喷了你妈妈一脸水,我当时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原地去世。”
“没事,她很大度的,不会给你卖到南洋去。”殷池雪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开进了余鹤所住的小区。
下了车,殷池雪去停车,余鹤先上楼去开门。
只是刚走到楼道门口,就见那里停了辆车,略有些眼熟。
不过一样的车子很多,余鹤嘀咕着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也就没再多想,三步两步做上了楼。
“嗷”了一声,喊亮楼梯的声控灯。
突兀的,家门口站了个人,吓得余鹤一个踉跄,差点顺着楼梯滚下去。
“你回来了?”门口那人幽幽问了句。
余鹤捂着惊魂未定的小心脏,惊恐地看向那人。
这……
这人这么眼熟呢?
这不是……
宋纯瑞么?
“老,老板?你怎么在这装鬼?”余鹤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宋纯瑞指指自己的手机:“我一直打你电话,但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就只能亲自上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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