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身材颀长高大,长手长脚的蜷缩在沙发里显得格外委屈。
陆珩放轻了脚步走近,在他要将凉被搭在唐沐身上时,睫毛本就在颤动的唐沐倏地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珩。黝黑的眼眸中透着询问,问他想做什么?
陆珩扬了扬手中的凉被,说道:“虽然现在的天气算不得冷,可就这么躺在这儿也容易受凉,我给你找了床凉被,你盖着睡吧。”
唐沐眼睑颤了颤,从陆珩手中接过凉被,声音嘶哑道:“谢谢。”
陆珩道:“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陆珩也知道有他在这里,唐沐是睡不好觉的,他把凉被递给唐沐后就转身回了卧室,继续用电脑查看抛尸案的细节。
这几天,方继明陆陆续续把周宇晗待过的地方所发生的抛尸案件转了过来,有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已经伏法。有的案子至今没有头绪,成了尘封在警局档案室内的无头公案。
现在将这些案子全部清出来重查,任务量不可谓不大。
陆珩这个负责给凶手画像的侧写师也被方继明抓了壮丁,让他分析相关案子的卷宗。
接手抛尸案的刑警队,不管是方继明也好,陈飞腾也罢,亦或者是黄新、林心静等人,都对凶手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就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陆珩翻看卷宗的速度很快,昨晚整理了大半晚上后基本已经将卷宗归纳成了几个方向,他将可能与周宇晗有关的抛尸案放在一边,其中包括凶手已经伏法的和凶手还没找到的。将确定与周宇晗完全没有关系的卷宗放在另外一边,这些案子与这起抛尸案没有关系,不管凶手是否已经找到,都不是他们现在要查的重点。
在将案卷完全归纳分析后,陆珩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拨通了方继明的电话,问方继明:“头儿,你有没有想过,抛尸案的凶手可能不止周宇晗一人。”
方继明为了找到周宇晗的犯罪证据,正埋首寻找蛛丝马迹,他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好了,原本就不精致的男人在这段时间的煎熬中变成了个胡子拉碴的邋遢大叔,锐利的眼睛里也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听到陆珩的话,方继明的瞳孔不正常的收缩着,捏着手机的手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忽然想起在审周宇晗时,他不慌不忙的模样,以及他唇边噙着的那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因为那丝笑意曾让他浑身发毛,多年的刑警经验告诉他那丝笑是不怀好意的,可他当时只顾着找到周宇晗的犯罪证据,没有将那点不安放在心上。
此时重新想起来,方继明只觉得浑身冰冷,他颤声道:“确定吗?”
陆珩道:“我将你给我的卷宗全部归纳好了,将所有卷宗分成与周宇晗有关的以及和他没有关系的。在与周宇晗有关的案子里,有好几起案子,周宇晗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或者说,他身边有协助他犯案的。”
陆珩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方继明只觉得天都要黑了!
他很清楚周宇晗身边有协助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协助者为了帮周宇晗脱罪会进行犯罪活动。
也就是说,可能下一名被害人已经产生了。
陆珩继续道:“周宇晗是个懂得催眠的心理医生,他选定的被害人要么是他身边的,要么就是通过他的客户得知的。我建议将周宇晗身边的助手监控起来,还要查最近去找周宇晗做心理治疗的客户。”
方继明心里沉重得厉害,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他慌乱的时候,在凶手真正归案以前,他们是片刻都不能放松的。
挂了陆珩的电话,方继明立刻通知黄新对周宇晗身边的人进行监察,以及找他近段时间的客户,以及客户身边符合周宇晗选定为被审判者的女人。
方继明命令下达完毕后,沉声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下一个被害人产生。”
黄新道:“是!头儿!保证完成任务。”
方继明则是继续查找抛尸案的蛛丝马迹,片刻都不肯休息。
陆珩把卷宗收拾好,修长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
要让周宇晗俯首认罪的直接证据就是与被害人相关的东西,如果能找到那些东西作为证据,饶是他周宇晗有多狡猾,也定然无辩可狡。
作为侧写师,就是要将自己代入凶手的心理。
走凶手走过的路,想凶手想过的事,猜测凶手的作案动机和处理遗留证据的手法。
陆珩想,如果他是周宇晗,他在杀了那么多对感情不忠的坏女人,在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后,他要怎么做?
他不畏惧警方,因为他已经有完美的犯罪手法,哪怕警方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他身上,他也能保证自己能从案子里脱身。
他是审判坏女人的天神,他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他想把这种正义发扬光大,所以他必须从坏女人身上留下什么来证明他的行为。
再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怎么能他一个人欣赏呢?
他要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成就,所以——
他要展示。
所以他留下的证据就不是在隐蔽得不见天日的地方,而有可能是人流量颇多的地方。
陆珩立刻翻找出周宇晗的个人资料。
周宇晗的基本资料陆珩已经看过无数遍,让陆珩最在意的还是周宇晗的社会地位。
他不仅是一名心理医生,还是某大学的外聘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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