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瑜此刻抬头看向天空, 视线穿透了房梁屋顶,看到了那一声惊雷。
“或许,”他说道,“这道雷,是冤死之人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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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异象都能被解读成神神鬼鬼的天显,就连纪越,也真的以为这是天在怒号。
黎白沉默了一下,决定放弃解释。
就当给大家开拓思维了,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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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之后,就像是一切都按下了快进键,元瑾瑜和元英睿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加快。
一方对于来投效的势力来者不拒,暗暗囤积粮草和兵器,决定北上,以“清君侧”的名义,向元英睿宣战。
一方在京城里肃清反对者,将城外的军队收归麾下,边境军队太过遥远,便找了周遭驻军,让驰援京城。
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即将要发生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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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落后,知识普及度不高,各家传承靠家学,唯有少数几人会把自己的著作公之于众。
黎白那些书籍,珍贵性可见一斑。
元瑾瑜想打造一股仁义之师,占据大义。天下归心之际,北上的路想比会很顺利。
他借助了神鬼之说,在外面宣扬自己是天命之子。
京城那边又把锅推到了元瑾瑜身上,说他蓄意谋反,不尊先皇遗命,弑君后被元英睿发现,仓皇逃蹿出城。
一时间,流言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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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白这日在嗑瓜子,旁边是一群蓄着胡子的人在低声讨论,不少是花白了头发的。
因听闻了元瑾瑜的奇遇——数百本仙界传下来的医书——在这人的各种宣传之下,许多人来了际州,想要一探究竟。
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是在弄虚作假,先到了几个人,后来确认是事实,于是就一窝蜂地来了。
“先生,请问这味药材……”一人上前来向黎白求教。
黎白斜瞥了一眼,想都不想地直接回复了他。
然后这人敬佩夸赞,继续感叹,再后退一步回到人群里。
那边有座椅和茶水糕点,累的话还能去找一个地方歇息,这里安排很是妥当。
最近几日都是这样。
这地方是元瑾瑜让人新布置出来的,黎白和纪越住的那个地方太小了,塞不下。
说到住宿,原本是要给二人换地方的,但黎白不在意这些,纪越又觉得现在住着也挺好的,不必调换。
所以就还是在那个小院子里,只是纪越每日练功换去了校场一处偏僻的角落,那里施展得开,还能随机找人对练。
——也算是实战经验了,因此,纪越被人发现他拳脚功夫还挺好。许多人只当他是个文人,没想到,竟还是个真正的文武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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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战,那自然是要宣告天下的。
大军开拔之前,鼓舞士气必不可少。
元瑾瑜站在高台之上,其下是数不清的人头,黑压压一片。
后面的人是听不到台子上在讲什么的,但因为良好的军纪,众人沉默地伫立着,准备按照以往的经验,演出来一副“我听得到,这真是太让人激动了”的神情。
“太累了,听不到,还得跟上反应,要关注前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表现。”
“慢了还得被说,看着后脑勺能瞅见啥啊?”
因为要铺场面,这一次安排的将士有很多。大将军还好,他行伍出身,十多年来说话向来是跟吼人似的。
但元瑾瑜不一样,他皇室之人,讲究的就是礼仪、姿态。
可这一次除了周敖以外,他也是要讲一堆话的。
于是就安排了一个人在一边站着,等到元瑾瑜说话的时候,一人一句,重复一下。
除了看上去有点尴尬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
——毕竟皇帝也有传话用的宦官,这也没啥。
缩在屋子里不想去凑热闹的黎白,又被人给缠着求学了。他对这些人的态度还蛮好,不计较,以关爱徒孙的慈祥眼神,为他们答疑解惑。
就是得到答案详解的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莫名。——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但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边送走了一个疑惑的人,那边,元瑾瑜要张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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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越到了现场,就在一侧站着,这边都是他同屋当值的。
空旷的场地上,没有回声的加成,元瑾瑜就算是用了最大的力气说话,听上去也很是微弱。
纪越的听力很好,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同僚们就不一定了,反正就是来装个样子的,听不见就听不见吧。
纪越没有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元瑾瑜讲话的上面,他两手交握,放于身前。
过多的人群聚集,要面对的还是这般严肃的事情,未来是怎样的,无人能够预料。也许衣锦还乡,也许死在战场,也许连高台上的那人,都无法保全性命。
这不是必胜的战争。
这是为了元瑾瑜和元英睿的私欲,而挑起的干戈。可是很多人,很多掌握着大量财富、权利的人,控制着这一切。
杀伐征战过的将士,带着无尽凛冽的杀意站在这里。便是连燥热的天气,都是充斥着刀兵冷冽之意。
纪越过于敏感的感官受到了影响。他现在脑海里闪现的,是手刃仇人之后的快意场景。
而正在他幻想的时候,陡然间,元瑾瑜的声音似乎被扩大了一样,照刚才那两句话而言,音量扩大了一倍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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