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便受伤了,不值得你为它这般费心。”
“殿下。”景存帮小狐狸包扎好,眼眸缓缓的抬了起来。
“夫子在御林苑的第一课殿下可还记得?”
贺锦弦抿了抿唇,他自然是记得的。
没等他回答,景存开口道,“道生一,一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生万物,万物皆平等。”
景存顿了一下,眼里一片柔和,“这狐狸与我们本质上无甚差别,受伤了也会疼也会难受。”
“我们与它们相比,不过是幸运些能够投胎成人罢了。”
贺锦弦沉默了一会儿,朱笔在纸上留下一摊墨迹,掩盖了大片字句。
微风透过雕花的檀窗吹进来,吹散了炉子里的熏香。
“在你眼里,我同这狐狸是一样的吗?”贺锦弦放下了朱笔,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景存不知他这又是钻的什么牛角尖,无奈的笑起来,“自然不一样。”
“殿下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无论是狐狸,还是其他人,都是比不得的。”
贺锦弦翘了翘唇角,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狐狸后腿的伤口上,小狐狸注意到他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朝景存手边去凑。
景存注意到小狐狸的异样,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小狐狸崽子怂的很,不会乱咬人的,你平日里把它放在院儿里便是,不用关着。”
贺锦弦眼里闪了一下,朝景存乖巧的点了下头。
景存给狐狸上完药,让云言把它带下去。
他在玉簪宫里待了一天,到了晚上时,去了偏院儿里的房间里。
床边的烛光熄了,景存这次没那么早睡,他在心里数了一会儿数,数到第三百的时候,房门悄悄地开了一道小缝。
某个身影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熟练的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景存摸了摸他冰凉的脚丫,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怎么不知道穿鞋?”
贺锦弦去蹭他的脖颈,软乎乎的脚丫踢了他一下,语气之间带着自然的亲昵,“忘了。”
“也不怕着凉。”景存把人搂进怀里,把贺锦弦整个人裹住,在他嘴角处亲了亲。
贺锦弦在他怀里不停乱动,整颗脑袋埋在他衣襟里,在他身上糊了不少口水。
“我明日生辰。”贺锦弦咬他衣裳,“你送我什么?”
景存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块儿软甜的粘糕给粘上了,他把贺锦弦从身上扯了扯,贺锦弦抱他抱的更紧了些。
“明日l你就知道了。”景存颇有些无奈,“殿下先下来好不好。”
“不好。”贺锦弦拽紧了他的衣裳,白皙圆润的脚趾蜷缩在一起,在他腿上踹了一下。
“我要抱着睡。”
景存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认命地把人抱在怀里,给怀里人掖了掖被角。
贺锦弦被雪松信息素包围,安全感十足,抱着景存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景存陪贺锦弦吃完早膳后回了府。
他去取了那对海棠纹的手镯,临走时景母看着他一脸慈爱的笑。
“存儿这是要拿镯子送给谁啊?”
不等他回答,景母神色似在回忆,继续道,“这镯子是前朝弈王谢庭月留下来的。传闻弈王与弈王妃十分恩爱,坊间有名。特意造的此镯子以证两人鹣鲽情深。”
“我去年把这镯子给你,是让你以后送咱家未来儿媳的。”
景母朝他微微一笑,“存儿这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景存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后,景母握着杯子的手越握越紧,面上险些维持不住笑意。
“存儿这是要进宫?”
景存下意识道,“去找七殿下。”
他说完后才反应过来,“……”
景母语气温和,“镯子也是送七殿下?”
景存顿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我是看这镯子十分衬殿下……”
“砰!”地一声,景母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青花瓷底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洒了一地。
景母要被他气死了,一双杏眼里满是怒意。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打主意也不能打在几位殿下身上!!?之前是二殿下,现在又变成了七殿下!难道你还没吃够亏!!?”
“皇室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对你?前些年二殿下如何利用你的你都忘了!!?不长记性的东西!!”
景存被这一通吼听的呆在了原地,他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他本来以为景母生气是因为他喜欢的人男子。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
脑海里划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景存看清楚后才明白。原主性格一直温软懦弱,平生做过最有勇气的一件事,就是跟景父景母出了柜。
当时原主险些被景父打断腿,即便如此,原主忍痛宁死不改,并且表达了自己倾慕二皇子,要辅佐二皇子上位。
如果只是喜欢男子便罢了,原主偏偏把主意打在了皇子身上。起先景父景母和原主闹了数月,最后被迫妥协,选择了放任不管的态度。
但是在看到原主一次一次被二皇子利用,好几次险些丧命之后,景父景母提了要求,以后原主的事他们不再管,是谁都行,不能是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