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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打算还俗,法号不说也罢。”小和尚说着,目光注视着归庭的神色,继续道:“我俗家姓随了我大师父,大师父姓时,乃世外高人,昔日我随他在深山隐居,所以单名一个居。”
    “时居?”归庭皱了下眉,时居这个名字……他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小和尚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眉峰紧皱,若有所思,眉眼一弯,舀着粥放在他唇边,看他乖巧的张开嘴,心底漫起无限的满足感。
    归庭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那种熟悉感又挥之不去。
    他吃了碗粥,肚子里有了货,便闭眼躺在炕上仔细琢磨这个名字给他的熟悉感。
    下午小和尚喂他吃过药,出去了一趟,临走前嘱咐归庭不要到处乱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归庭现在是逃犯,又身受重伤,最重要的是,他没衣服,全身上下就一条亵裤,唯一能蔽体的物什便是盖在身上,由动物皮毛缝制的被褥,他总不能裹着这东西跑路吧?
    小和尚出去后,他躺在炕上琢磨怎么回边关。
    姚太师做事很缜密,前脚抓了父亲,后脚就派人去搜府邸,若不是他和李英师在外闲逛,说不得当场就被抓了。而且他俩能及时逃出城,也幸得一个乞丐来送信。
    送信的乞丐是谁派来的,他也想过,应当是与姚太师不对付之人送来的,虽然目的不明,但总归是救了他和李英师。
    现在他和李英师逃了,姚太师定会在回边关的各个关卡设置人手,严加查询,而各条小路,也少不得追杀的杀手。
    思索间,腹部有些酸胀。
    他捂着肚子,忍着伤口上的痛,艰难的从炕上下来,扶着桌椅走出门外,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冷风一吹,吹得他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咬紧牙关,放眼观察了一下屋外情况,茅草屋搭建在被风的山丘下,篱笆圈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上长满野草,旁边还有两处茅草屋,看情况像是厨房和茅房。
    倒是不太像猎人搭建出来暂时休息的屋子,反而更像是有人曾在这居住,主人去世后,才沦为猎人的休息地。
    如完厕后,伤口又崩开了。
    他喘着粗气,倒在炕上,那个说很快回来的小和尚迟迟不见踪影。意识逐渐昏沉,他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彻底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亮着一盏豆大的灯火。
    他浑噩的意识慢慢清醒,耳边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他循着呼吸声看去,就见灯光下,一长发垂至腰.际的……女子坐在油灯下,挑灯缝制衣袍。
    但见油灯下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纱衣,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别了两朵桃花在双平鬓的环上,衬得她侧脸娇艳如花。
    归庭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了,眨了下眼,场景依旧未变,他又眨了一下,对方似是有所察觉,抬起头来,与归庭对视。
    归庭震惊地望着她那张与小和尚一模一样的脸,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是作甚打扮?”
    小和尚弯起眉,放下手中针线,挑起一缕长发,笑的人比花娇,“我长发及腰了。”
    “……”归庭不忍直视的别开脸,“我说的是你的头发,不是发套。”
    “你也没说我不能套发套。”小和尚也就是时居笑容一僵,委屈的抿着唇,“你又骗我!”
    “……”
    “我救了你,你就应该以身相许,我一次次迁就你,你却一次次找借口,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娶我?”时居一把扯掉头上的发套,露出锃亮的光头,“归庭,我生气了。”
    说罢,他转过头,拿起针线一边缝制衣袍一边吸鼻子。
    “……”归庭看着他着女装,却偏偏是个光头,叫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一时间忘了问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忍着笑意,余光瞥见对方手中的衣袍有些眼熟,恍惚间想起那好像是他的衣服,“你一出家僧人怎地会女儿家的针线活,又哪来的银两购置这些物什?”
    时居从鼻腔里发出一道轻哼,抬手指了指归庭,没有说话,然后继续翘着兰花指缝衣服上被剑划出来的口子。
    “既然是用我的银子买的,何以不为我添置一身新衣?”
    时居顿了一下,白皙的脸颊蕴着一层恼羞,他放下手中的衣袍和针线,转身出去端来一碗中午剩下的鸡丝粥,一言不发的喂他吃完,又端来一碗汤药。
    时居说生气了,就真的三天没跟归庭说话。
    归庭在古墓孤寂千年,没什么忍不了的,但对方时不时投来一个负心汉的眼神就叫人受不了了。
    第四日清早,时居喂他吃完药,端来一个木桶,放在床沿边,随即当着归庭的面拿了银票,似是准备下山。
    归庭看了他一眼,“你下山小心些。”
    时居换回了僧袍,幽怨的望着归庭,“你也不知道哄哄我,明明山下的夫妻一方生气了,另一方都会哄的,我生了三天的气,你当真就三天不跟我说话,骗子。”
    “……”归庭不跟他计较,“你要买什么东西?”
    “伤药快没了,粮油也见底了,给你包扎伤口的布条也没了。”时居说着,突然发现归庭的眼神变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买药的时候注意点,我是逃犯,京城的衙门应该关照过各大药房。”归庭前几天担忧父母兄姐,没注意自己用的伤药,这会儿对方提及,才想起来对方之前说过伤药是猎人放在这备用的,可对方第一次拿出来的瓷瓶和白布条可不像是猎户用得起的。而且他还想起三天前对方好像喊过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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