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师是时下.流行的俊朗面容,他不似归庭这般过分精致,他挺拔的鼻梁像李父,却又不似李父那般粗犷,继承了李母的丹凤眼和白.皙肤色,又在梁姑娘的精心照顾下,脸色不算太差,倒是颇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味道。
时居看了眼归庭,见归庭对他点头,便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开始为李英师剃发。
半个时辰,一个好好的少年郎便成了哭丧着脸的俊俏小和尚。
李英师捡起地上的长发,不舍的一缕缕收起来。时居目光落在归庭头上,归庭伸手挡住他的视线,“想都别想。”
时居愣了一下,还未说话,李英师站起身来,“阿弟,我知此事难以接受,但为了父亲母亲大姐和二哥,你、你就牺牲一下吧。”
归庭老神在在的摸了下他光滑的长发,淡定道:“我就不用了。你一个人回边关,我在这边等你的好消息。”
“啥?”
“你借用小师父的身份文牒和路引,以此回到边关,找穆叔叔。”说着,他从怀中掏出虎符,“此物是父亲进宫前交给我的,你定要收好。”
“……”李英师傻眼了。
归庭看他那傻样,解释道:“身份文牒只有一份,若是关卡盘查的严,我们也有可能会被当作嫌疑犯抓起来,所以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你用小师父的身份文牒回去,另外……”
归庭又说了些注意事项,还叫他多听关东侯幕僚穆叔叔的意见,若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可以派人来此处小镇送消息,他说每个月一号会让时居在镇子里等。
说完,他从时居带回来的包裹中取出胭脂水粉,让李英师蹲下,开始为他上妆。
归庭虽说无法与现代的换脸手艺相比较,但对此事也不陌生。
上个世界上了年纪后,迟之恒怕自己显老,开始往自己脸上捯饬化妆品,看的多了,虽然没上手,但程序是记得的。
李英师是标准的剑眉,他用匕首稍稍修了一下,修成细长的柳叶眉,旋即用胭脂水粉弱化了他硬朗的轮廓,调整的稍微阴柔一些,工具不称手,简单改变了一下,只要与通缉令上的人不相似便可。
完成后,他欣赏了一下,然后开始教李英师在路上怎么调整,又叫他与时居换了衣袍,郑重的把虎符交给他,再在对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与人告别。
李英师走了后,山洞安静了下来。
时居完全没猜到归庭这一手,他想到李英师临走时眼眶里蓄着的泪水,忍住笑意,“归庭,你怎么会想出这种主意?”
“那不然你还有更好且更安全的办法?”
“没有。”时居摇摇头,目光情不自禁的黏在归庭身上,“你就放心他一个人上路?还把虎符也交给了他?”
“不放心也没办法,我现在这情况不方便长途跋涉,别的不说,单单身上的伤就掩饰不了,至于虎符……”归庭说到这儿,微眯着眼,注视着时居,“你是如何知道那便是虎符的?”
“……”时居面色不变,心思一转,“据说虎符是由青铜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劈为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你那个那么像伏虎,又只有半块,加之你的身份,我自然能猜到。”
“是吗?”普通人可不知道虎符是由青铜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这时居古古怪怪的,知道的事情还那么多,他真的只是个简单的小和尚?
“其实,是我见过。”时居看他不相信,便席地而坐,目光放空,陷入回忆,“我六岁之前在青山寺随我师父修行,六岁那年陛下率大臣来寺中上香,带着年仅六岁的太子一起。”
“陛下.身份尊贵,我尚且年幼,便被师父安排在禅房打坐,然我好奇心重,偷偷溜到大雄宝殿,不但看到了上香的陛下,还看到了……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太子。”
“什么?”归庭惊讶道:“你是……”
话虽未说完,但时居却仿佛明白的点了头,“我当时也很震惊,差点惊呼出声,师父及时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带回禅房,叹了口气,嘱咐我千万别到处乱跑。陛下回宫后,师父联系了珈蓝寺的主持,把我送去了与青山寺相隔千里的伽蓝寺,并嘱咐我今生不得踏进京城半步。我在珈蓝寺一待就是八年,前不久,主持说我师父过世,我虽于师父才相处六年,却是他当年收留了还是婴儿的我,还养育了我,我自是要回来的。”
“在进京前的那晚,我夜宿驿站,当时驿站有官员入住,他见了我,震惊的把我传唤到他房间,问我是何人,又为何在此处,我瞧着他看我眼神不对,便把他拎到僻静之地,问他为何这般看我,他开始不说,我用了点手段,从他嘴中得知我与当今少帝长的一模一样。”
归庭也知道古代一些忌讳,比如,双生子是不祥之兆。
这种忌讳越是身份尊贵,便越受人忌惮,原因除了古代医疗条件差,女子生育与脚踏鬼门关差不多,若孕育两个,极容易难产,这也就导致生育双生子的母亲难产而亡的概率很大,而古人就会把这种情况视为孩子克母。
其二,双生为阴,于江山不利。平民或许还好些,帝王之家则是要么双子双双去除,要么一子去而一子还。当然还有其他政治原因在里头,比如若双生子其一继承了皇位,另一个呢?会不会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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