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居深夜去了一趟衙门,以归庭教的方式,刻了个萝卜章,伪装伽蓝寺那边的官府,一切办好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翌日,他着僧袍,再次出现在小镇,这次他租了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刚送走牙行的人,方脸捕头带着衙役到了。
方脸捕头问他昨日去了哪,他有路引,心中便是不惧,只说昨日离开小镇,去附近村子走了一遭,发现此地有许多百姓因病看不起大夫,吃不起药,又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要在此地逗留一阵,为穷苦百姓施药看诊,当尽一份善心。
他这番话倒是叫方脸捕头神色缓和了些,“小师父心善,不过我们也是按命令行.事。”
时居点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路引,递给方脸捕头。方脸捕头看过后,神色彻底放松了下来,说了句得罪,便带人走了。
时居目送那方脸捕头远去,开始准备看诊施药之事。
他这般说也是有缘由的,归庭身上的伤还没好,需要伤药,如此这般,他去药堂买药,便有了借口。他把小院收拾了一下,半夜趁着镇子上的人熟睡,再把归庭从山上背下来,藏在屋中。
次日,时居在街上租了个摊位,说是要为人免费看诊。
他面生,看起来年纪又不大,以至于看热闹的不少,但真来看诊的,却无一人。
方脸捕头经过街道,看到这边情况,虽然他也怀疑小师父的医术,但想着小师父一番善心,便一撩衣摆,大马金刀的坐下,伸出手,“小师父可能看出我身子有何不妥?”
“那施主待小僧先把个脉。”时居伸出手为他把脉,又叫他伸出舌头观察舌苔,再问了些问题,末了又捏了捏他的右腿,便道:“施主当患有风寒膝痹之症,此症随天气变化发作,严重时连行动都困难,不知小僧说的可对?”
方脸衙役惊讶了一下,但旋即反应过来,他这病只要懂些医理的人不难诊出,便又道:“敢问小师父可有缓解疼痛办法?”
“有是有。”时居依旧面不改色,“可以针灸治之缓解疼痛,若施主信得过小僧,可随小僧回小院,由小僧为施主施针。”
方脸衙役哪里信得过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和尚,他这腿看过多少老大夫都不见成效。
他之所以由小和尚把脉,是想试试小和尚医术,但目前看来是有几分本事的,那看个风寒等小病应是没有问题,便道:“还是算了,我这腿老.毛病,连老大夫都看不好,你一个小和尚就不要托大了。”
“施主随我来即可。”时居有心跟这捕头打好关系,便收了摊子,邀请方脸捕头回到小院,搬来一张躺椅放在院中,叫他躺下,随即拿出银针,用火给银针过了一遍,然后对准腿上穴位扎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方脸衙役明显感觉到近日犯病的腿疾有所缓解,他惊愕的看着小和尚,“小师父,我的腿不痛了……”
“你这腿疾确实是老.毛病,想彻底治愈须得每日来我这行针灸之法,在辅以良药,不出七日,便可痊愈。”时居看顾着沙漏,待时辰到了,拔去银针。
方脸衙役虎目瞪圆,满脸惊喜,“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时居微笑道。
“太好了。”方脸衙役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是碰到个高人,他激动的搓了搓手,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感激小师父,想了下,手在身上摸了摸,却只摸出来三个铜钱,尴尬的脸颊一热,“小师父,我是个大老粗,身上也无多余银钱来支持您的善心,这几个铜板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且收下,诊费回头补上。”
时居佯装推辞了一番,然后接过铜板,无奈道:“那小僧在此谢过施主。”
时居医术高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小镇。
有方脸捕头,也就是张捕头宣传,一时间来了许多人看诊,但几日忙下来,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真病人并无几个。
且时居虽是和尚,可他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如敷粉,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引得他白日里为人看诊时,总少不得一些小媳妇大姑娘含羞带怯的围观,更有胆大的寡妇打着身子不舒服的名头前来行那调戏之事。
口头调戏他还能置若罔闻,但今日.他为一妇人诊脉,刚把上脉搏,那妇人蓦地伸出左手,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把,他眸色一沉,正欲撂挑子不干了,恰时张捕头气势凌人地走过来,吓得那妇人扭头就跑。
衙役一出现,围堵的人群霎时散了开来,给衙役让出条道,张捕头虎目扫视了一圈,有衙役上前打发这些看热闹的人。
张捕头缓和了神色,道:“今日又要麻烦小师父了。”
“施主客气了,不过……”时居想到之前叫人占便宜一事,迟疑了一下,道:“施主可否每日派一衙役来照看一下?”
他说的隐晦,张捕头看着他俊俏的小脸,似是也想到了什么,便道:“理当如此。”
时居给张捕头扎完针,嘱咐了几句,送走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熬好药端到房间,看到坐在灯火下看书的侧脸,脸上的慈悲瞬间消失,换上了委屈,“归庭,我叫人占了便宜。”
“哦?”归庭把目光从书上移开,转到时居委屈巴巴的脸上,眼底漾过一抹笑意,“怎么回事?”
时居轻哼了一声,撩.开衣摆坐在床沿边,边喂药边道:“今日看诊来了位妇人,年纪都可当我母亲了,竟不知羞耻的摸.我的小手。”说着,他放下调羹,伸出右手手背,“她摸的就是这只手,我到现在都觉得有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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