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就一小捕头,知道的不多,几次没套出什么话来,他也不气馁。
时居在小镇子住了快一个月,归庭的伤终于好了。
俩人打算离开此地,不想最后一日看诊时,之前来的衙役只出现了一个。
他问衙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衙役说上头命令,要严查小镇和附近村庄,挨家挨户的找,所以人手都调去附近村子了。衙役说完还感慨了一声,“也就小师父您这清闲。”
时居心中一咯噔,面色却是不显。
等白日看诊结束后,他送走衙役,回屋把消息告之归庭。
归庭略微思索了一下,心慢慢放松了下来,看来李英师很顺利,没有落到姚太师手中。不过他自己这边情况有些不妙,“我们要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怕是会引起怀疑,这样,我看后院有个地窖,等会咱们收拾一下,我藏地窖中,等这边情况稳定下来,咱们再离开。”
“不用吧?”时居不舍得把归庭藏在地窖那种地方,“我跟张捕头略有交情,他应该不会搜查咱们这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他是按命令行.事,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
归庭当晚搬到了地窖,就在刚躺下,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时居眉头一皱,连忙布置好地窖的入口,然后打着哈欠假装整理僧袍,走到院子里打开门,看到一脸憔悴的张捕头带着几个衙役站在门口,先念了句佛号,“张施主这半夜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小师父打扰了,上头命令,还请海涵。”
时居心头一凜,暗想幸亏听了归庭的,不然还真叫人搜了个正着,不过他面色不变,邀请人进屋,“后院晒了些草药,你们注意些,其他地方随意查看。”
“你们都听到小师父的话了,仔细着些。”张捕头吩咐衙役行动,时居泡了杯热茶,“施主这么晚还在办公,幸苦了。”
“唉,谁说不是呢。”张捕头一口气喝光茶水,自个儿倒了一杯,皱着眉头道:“这几日几个村子跑下来,累的腿都断了,我这腿啊,回头还得麻烦小师父给我扎两针。”
时居一边分出精神注意衙役那边的搜查情况,一边不动声色道:“施主这腿疾是长年累月行走,且又没妥善护理引起的,平日得注意修养,若哪里不舒服,可直接来找小僧。”
张捕头叹了口气,“身在公门中,哪里有时间修养,尤其是最近……”说着,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听上头说,朝廷在找两个通缉要犯,说是这俩要犯乃通敌叛国关东侯之子,偷了什么边防什么图,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东西,要送去给敌国,当今陛下大怒,说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时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多久之前的事了?”
“有一个月了吧,朝廷派人严加搜查,可那俩人如同石沉大海,没半点踪迹。”张捕头喝了口茶,摇头道:“关东侯苦守边疆多年,守护我辰国百姓,怎么就突然叛国了?”
时居听到这番话,心慢慢沉了下去,姚太师给关东侯一族扣上通敌卖国罪证,若消息传到边关,便是李英师回去了,也难逃叛国之罪啊。
衙役们得了张捕头的话,只在屋子搜查了一番,没查到什么就走了。
时居把张捕头的话带给归庭,归庭的脸也沉了下来,这姚太师根本就不给他们李氏一族活路,不但想要父亲手中的兵权,还想把他们一族连根拔起。
归庭之前还想着回京救人,把家人带回边疆再做打算,现在看来,与其背负叛国罪遭辰国百姓唾弃,不如……
他先按下心头的想法,此事不能一蹴而成,需要先了解几方势力。
辰国除去京中皇帝,有三方大势力。
其一是云州的镇南王,据李父说,此人看似蛮横霸道,但深不可测。其二是景王,景王是先帝的兄弟,当初与先帝夺嫡时,因先帝娶了姚太师之女,而姚太师乃天下学子之师,故而落败,遂果断退守西州。
最后一个便是手握重权的关东侯,先帝那般信任关东侯,除了关东侯性格耿直,还有一大原因便是让关东侯牵制景王。
姚太师拿关东侯开刀,镇南王和景王肯定乐见其成。
不过姚太师既然这么做了,定不会让另外两个王捡渔翁之利,肯定会派人去边关掌管关东侯手下的兵马,而这些将领和士兵,除了听将军的话,便是只认虎符。
归庭突然想到时居之前说少帝手中的虎符,难道姚太师已经拿到且掌控了边关?不然他怎么敢这么做?
事情就如归庭猜测那般,当李英师长途跋涉赶回边关城门,远远看到城门口严防死守的士兵,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
边关不比其他州郡,熟人太多,就算他光着脑袋,也能被人认出来。
他不敢从正门进城,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地形自是十分熟悉,他灵巧的避开人群,又用泥土把脸抹脏,找到小时候带阿弟偷玩时发现的狗洞,钻了进去。
第44章 假和尚
榆城, 镇守边疆的关卡,前沿阵地, 与外域接壤, 也是两国交战时必要攻破的城池。
与繁华的京都、富饶江南比之,这里土地干旱, 风沙漫天和无边无际的荒凉, 环境尤为艰苦,所以民风也极为彪悍。李英师钻进狗洞,探出光秃秃的脑袋警惕地防备着四周,但见四下只有一片黄土, 并无一人,身体灵活地从洞中穿过,心想月余前, 他还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有望继承父亲厚望,当一方少年将军,没成想竟是虎落平阳, 只能钻狗洞才能回家……不, 现在这情况怕是有家也不能回,想到这儿, 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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