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难兄难弟啊!
艾利已经把埃西里斯当做真正的战友了,在倒霉的男人恢复正常之前,他绝对不会抛下他。
前景看起来黑暗,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光明。
至少他现在已经甩开了要把他送去处刑的巨龙,有不记恨他的提示帮忙,身边多了只好像不太强、似乎也不太有用的神兽……
算了算了,还能苟住就该高兴,麻烦的事情之后再想。
“放心吧。”
把埃西里斯送的“礼物”按在胸口,艾利强撑着黏上了超强力胶水的眼皮,犹如得到了代表伟大【友谊】的信物,眼睛铮亮,字字铿锵:“我们定会迎来幸福的明天!”
背景是顿时间四射的万丈光芒,如果能够实质化,整个幽蓝色的狭长隧道都会被白芒吞没。
然后,不等突然被扔了脸豪言壮志的男人回话。
跨在毛毛怪背上的红发少年脑袋开始鸡啄米,就这么激情澎湃地睡了过去。
他脸朝下趴进了魔兽柔软的绒毛里,睡相很不老实。
似是梦到了非常美好的未来,少年快乐地哼哼,胳膊不停乱晃。
可即便如此,拽着黑黢黢的枯花的那只手,始终紧捏着没有放开。
埃西里斯:“…………”
想要生气,但总是莫名其妙气不起来。想要黑化,结果总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心情好转。
到现在还没有精神错乱,这个男人着实意志顽强。
只有在少年安静下来,不再用嗓音和笑容给予他难以阻挡的诱惑时,埃西里斯才能恢复理智,重回不为万物所动的冰冷模样。
“我必须知道,为什么从你的眼里,找不到半分虚假。”
“对个初次见面,甚至没有记忆的男人毫无保留地献出善意。呵,有这个可能吗。”
总得找到理由。
在找到之前,他会直看着他。
因为少年非常不负责任地昏睡了,埃西里斯不需要再维持下意识进行的伪装。
他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隐藏。
呼——
远比想象更深的暗处,诡异地刮起了寒冷彻骨的风。
被这风拂过之处,隐约散发着莹莹幽光的冰的隧道变了颜色,切变化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世界彻底黑了。
无数黑线汇聚成此间浓稠的昏暗,它们在流动,比起经年不变的阴影,更像是条贯通四方的漫漫河流。
又有不知该用生灵,还是用别的什么来形容的“东西”,正源源不断地将这条“河流”填满。
毛毛怪的身影在艾利闭上眼的那刻,就悄然消失了。
黑发的男人将少年抱起,唯他们二人在这常人不可能触及的长河缓步前行。
因为太阳在,这里虽然还是很暗,却没有正常情况下那般阴冷。
河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想要靠近,又害怕男人的存在,只能透过无形的眼睛渴求地凝望。
“唔……”
艾利像是有所察觉,眉宇间略微皱起。
埃西里斯也蹙眉,下刻,他就把少年往自己怀里扣得更紧,丝缝隙都不给留。
但凡有那么点想凑近意图的“东西”,都被无情地按进了河底,扑腾不上来。
宛如位莅临自己领土的孤傲……不,小心眼十足的君主,埃西里斯的黑眸笼盖了虚无。
不知道为何能够来到这里,但他的确置身于此。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但他的确能够统帅“河流”的切。
实力恢复的速度加快了,本该让埃西里斯感到轻松,结果却还是与之前相差无几。
他的心脏——大概是心脏所在的位置,总是感到刺痛。
失去的力量回来得越多,那处痛得就越厉害。
“还是因为你。”
“算了,我总会知道的。”
他对舒舒服服缩在自己臂膀里的少年说。
继续前进。
隐藏在冰层下深处的“河流”,正是将无处可归的死灵冰封的冥河。
如蛛般互相勾连的冥河只解冻了千万的条,就有数量恐怖的死灵苏醒。
只有极小部分的绝望灵魂得到神的垂怜,重新回到了地上。
剩下的它们静静地沉浮在“河”。
带着对救赎的祈求,带着几近疯狂的信仰,痴望着被黑影贪婪独占的神明远去。
【冥……的主人……还有……艾……大人……请救救我们……请救救我们!】
【没有您(阳光)的世界,如何能够忍受。】
黑暗突然出现了道光。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艾利居然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他跑到了个堪比冷藏库的鬼地方,没待几秒钟就冷得浑身哆嗦。
就在要冻死之时,他稀里糊涂摸到了个热水袋,热水袋还挺大,比他人都高截。
“有救了!”
大喜地叫着,艾利抱住巨型热水袋,脸满足地从头蹭到尾。
很暖和,唯的问题是,热水袋极其不配合。
用艾利的神奇比方举例,就是像个惨遭骚扰的羞涩美少女,蹭下就要原地爆炸宁死不屈,拼命把主动扒拉上来的他往外扒拉。
“小气,你不是热水袋么,蹭蹭能把你咋地!”
艾利生气,不给蹭他就是要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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