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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页
    马车一点点驶出了京城。
    傅晏宁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也化作了浅白,他站在高楼上远远望着远去的马车,紫色的身影消瘦如细柳,对着旋起的滚滚沙尘呢喃着:
    “保重。”
    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但唯有去喻越,梁景湛才有扭转朝廷局面的机会。
    短暂的敛去锋芒,慢慢淡忘在京城中人的脑海里,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出现。
    傅晏宁当然是知道梁景湛的打算的。
    如今梁景湛有了争心,那也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
    同时,他也心存一丝侥幸,在梁景湛归来之前,也许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他了,那样,记得梁景湛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傅晏宁的唇边染着亮眼的笑意,很快又随着远处的沙尘消散了。
    他还是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心情,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就像他沉溺于梁景湛的眼睛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只想永远溺在里面不出来。
    当看到梁景湛受伤时,那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就会蹦出来。
    他也没弄明白,那到底是不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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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上一直遇着雨,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找个地方住下,等雨过去了,再继续赶路。
    在马车上,梁景湛觉得饿的时候,一打开包袱,里面还有几个白闻提前备好的果子和糕点,下雨的时候,他若是要下马车,也不用去买伞,白闻帮他带了伞。
    出了京城也还不到两日,他们已经这样行了百里路了。
    梁景湛带着车夫找了一家客栈住着。
    是夜,他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他不认床,只是因为他又想到了京城,想到了京城的人。
    阿娘,萧魏升,长清师父,白闻,还有傅晏宁。
    就才短短两日,他已经在路上想过很多遍与他们在一起的种种了。
    梁景湛忽然止住了回忆,他耳朵动了动,门外好像有了细微的响声。
    他摒着气,呼吸变得均匀。
    门开了。
    来人手里的刀光都能用来照明了。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还走得这么大摇大摆?
    梁景湛只等着他走过来。
    脚步声也确实在慢慢靠近,梁景湛已经感觉到那人粗重急忙的呼吸声了。
    梁景湛感觉刀光闪了闪,刀朝着他砍下来了。
    梁景湛翻过身子,他的刀一下落空了,但却落到了梁景湛的衣角上。
    “你……”来人还没说完话,身后忽然被一个东西抵住了腰。
    第80章
    他僵着脖子一点点扭过头,看到身后的场景吓得大叫:“这桌子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也顾不上刀了,抱着头就往出跑,身后的桌子像长了腿,追着他跑,不过桌子还没跑出门,忽然就停了。
    梁景湛只听见他在门外喊着,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客栈:“救命!桌子要杀我!”
    其他正在休息的人被吵到了,房间门纷纷打开:“再乱喊乱叫,就给老子滚出去。”
    “方才我听到殿下的门响了一声,殿下没事吧?”门外是车夫的声音。
    黑夜中,停在门口的桌子又跑回了原位。
    梁景湛回道:“没事,客栈不安宁,晚上有贼,你也小心点,有事叫我。”
    听到脚步声离开后,梁景湛摸着黑点燃了烛火。
    在包袱里找了找,还真让他找出一根针线。
    其实他也不是必须要缝补那衣服,换洗的衣服足够,实在不行也能去另买一件,但他就心血来潮地想试试。
    针线旁还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使用方法几四个字。
    梁景湛拆开信,见白闻认认真真写了一堆字。
    白闻想得也太周到了吧。
    天一亮,吃过早膳后,他与车夫又要继续赶路了。
    中途倒是见了不少美景,美则美矣,可他总觉得不够,在他心里,什么景色都不如京城的好,人也不如京城的人可爱。
    熬过了半个月后,马车终于进了喻越城门。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行刺的人,要么大白天光明正大地提着刀来硬刚,要么晚上偷偷潜入他的房间,不是下毒,就是放暗箭,真当他是傻子。
    本来他是很不情愿动手的,但不解决掉,只会影响他的休息。
    于是他每住一间客栈,就会发生几件命案,弄得当地人心惶惶。
    梁景湛也不肯当这罪人,和车夫连夜地赶路,可才算正儿八经到了喻越。
    一路上,越往北走,气候越冷,到了喻越这极北之地,更是冷到发抖,嘴唇发青,梁景湛觉得把冬衣穿上都不为过。
    但刚一撩开车帘,看到外面的人后,梁景湛从包袱里拿出鹤氅的手顿住了。
    当地的人非但不穿厚衣,反而穿得全是短衫,更有张扬的,光着身子打着赤膊在路上走着,就连在街上玩的稚子也穿着薄薄的衣衫在街上乱跑。
    梁景湛初次看着这条街,第一印象就是嘈杂吵闹,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一阵又一阵儿童的哭声。
    再一看,就是混乱。
    他视线所触及的范围里,就有五处打架场景。
    还有各种用着方言骂脏话的人,他听得都不怎么明白,但只看打架的气势,听着打架的人与对方说话时的大嗓门,就知道是在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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