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君卿身上的目光带上了一点考量。
君卿面色平静, 孟寒生看着他,忽然忍不住想到——先前那个看起来羞赧又依赖他的少年, 只不过是他所伪装出来的么?
孟寒生心中心思千转,他看着君卿唇角一勾,而后道:“看来你将这灵液吸收的不错, 接下来为师会给你一本天海宗的入门心法, 你按照上面的去做, 若是有不懂的便直接问我就行。”
他也没打算真将君卿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来看,两人都知道对方有猫腻, 较真只会自己找不痛快。
说着他手一抬,一个纯白的玉简便浮现在他的手掌上方, 仿佛还散发着些微的荧光。
君卿接过了玉简, 看孟寒生似有所指的留下一句“好好修炼”便离开。
真是个聪明人。
君卿的手指磨挲着光滑的玉简心道。
他不讨厌聪明人。
孟寒生一走那境灵就忍不住冒了头出来, 境灵性子咋胡,方才憋在那里可是好不难受。
“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会演戏,我还以为你只有僵着脸这一个表情呢。”
听了境灵的话,君卿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他并无照镜自窥的爱好,平时也不怎么注重打理自己的外貌, 若不是有这一张好看的皮囊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已经被当做是一个邋遢的懒汉了。
而且他也不缺毛遂自荐要来帮他打理生活起居的人。
像境灵这样寻常的对待他的态度,有些少见, 君卿有点忍不住想知道, 莫非自己平时在其他人眼中就都是僵着脸的样子?
压下心头的那点好奇, 君卿对境灵道:“不相干的事暂且不提,我现在名义上的师尊似乎要因为你的‘失踪’而惹上□□烦了。”
“那又如何?他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清白的人……”境灵虽然这样说,声音却是渐小了。
君卿抖了抖眼皮,也不戳破他的动摇,淡淡道:“既然你隐隐对他有印象,那么他可能是有关你从前存在的最后一点知情人了。”
他的这句话在境灵的心中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境灵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知道。
他被炼化为灵已经过了数百年,前尘往事皆已忘尽,不光是别人,就连他自己他都快记不起了。
只有孟寒生,他在看到这人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股难耐的情绪,其中夹杂着不满、厌恶、排斥,还有一丝不明。
境灵不再说话,君卿没有兴趣去给他排解心中思虑。
孟寒生给他在青松阁安下了一个居所,里面布置得十分素净,君卿也不挑剔,盘膝坐在床上,刚要闭上眼将神识分出去看看布置在大宴王朝的另一具躯壳时,忽然睁开了双眼来。
有人过来了。
君卿抬眼,神识悬在半空,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青松阁,他望着门口的禁制满脸的纠结。
禁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只有他在到了门口的时候会自动向青松阁的主人发出讯息,若是主人不允人进入,那么禁制就会自动将来人驱逐。
现在孟寒生不在青松阁,青松阁的主人自然就成了君卿。
袭承乐还不知道现在的青松阁基本有一半落进了君卿的手里,任他也不会想到孟寒生竟然如此信任一个刚收了一天不到的弟子,所以他虽然不耐但还是保持着恭敬站在禁制前道:“孟长老在么?我寻你新收的弟子有一事要谈。”
君卿坐在床上,搭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半晌他心念一动,袭承乐就被放了进来。
袭承乐沿着路一直走,却是不见孟寒生,反而一眼看到站在路的尽头等着他的君卿。
他眼珠微微一缩,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想起自己那耻辱的那段日子,袭承乐的脸拧了起来几乎想要揪起君卿的衣襟狠狠骂他一顿。
不过袭承乐还是有着几分理智的,因此他还是稳了下来,之前时间匆忙,现在他得了空,总算可以好好的打量一番君卿了。
“你混进天海宗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半天没打量出所以然来,袭承乐决定先口头威胁对方两句。
君卿看着他,道:“我该有什么目的么?”
袭承乐咬牙:“你还跟我装!你难道不知之前给我的那枚丹药让我……”
他的面颊边冒出两根青筋,最终还是把那几个有辱斯文的字眼给咽回了嗓子眼里。
君卿挑眉,那丹药他知道会有问题,却不知具体是什么样的问题,不过袭承乐好好站在这里证明那丹药的问题不大。
那时候袭承乐的状态,不吃丹药迟早要完,既然享受了丹药带来的好处自然也需要忍受那一点点弊端了。
不过看袭承乐这神情似乎颇为有些古怪,应该是服下丹药后出现的症状令他丢了面子,所以才会耿耿于怀到现在吧……
君卿心中这一想已经把袭承乐的情况给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知道丹药有副作用的情况下还给袭承乐这件事,袭承乐这人品性虽有几分可圈可点之处但他绝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
“那丹药有什么问题么?”君卿适当的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来,端是无比无辜。
“那丹药从你手里拿出,你怎么会不知它有什么用?”袭承乐怒道,“先是丹药,现在又混进我宗门来,你看你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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