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却也没有心情再继续试探下去,她合上相册,打开电视转移注意。霍滢函听见外面传来电视的声响以后,又等了等,才装模作样洗手走出去,也不去问为什么不继续看相册,怕真的继续,坐在霍家父母身边,和他们一起看电视。
两边人各怀心思,表面却其乐融融,真的仿佛要好的一家人。
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浑身不自在的霍滢函跑过去开门,这一次门外依旧是不认识的人,他手上拿着一个袋子,脸上带着口罩,眼睛看上去有点熟悉:“你好,我有一个包裹请您签收。”
“我没有买什么东西啊?”霍滢函不疑有他,只觉得对方可能找错了楼层,她购买的小区门禁很严格,没有正当理由无法进入,很有效的防止了狗仔偷拍。
只见对面的青年挑起眉梢,拿着一张纸仔细对照,那动作在霍滢函看起来,亦有几分熟悉:“没找错,这位异界的女士,”青年的声音很轻,如同来自恶魔的低语,让她瞬间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在霍滢函惊恐夹杂愤怒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语带笑意:“您的驱逐大礼包,请签收。”
霍滢函想要大叫,想要挣扎,至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但是带有薄茧的指尖碰触到她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停滞了,她眼睁睁看着空气中的浮尘凝固,而她的身体也不再听话地任由她指挥。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仿佛身体里的一部分被强制剥离,她感觉自己就快痛苦的哀嚎,遗憾的是,她根本连张嘴都做不到。
她似乎听见了另外的声音,来自于她体内的系统,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机械音也可以展示出惊惶这样的感情,只是一段程序的系统,居然也会对被消灭一事感到恐慌。紧接着,霍滢函就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从相握的地方传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坐在沙发上的霍家父母,只听见门口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走过去查看,就看见霍滢函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门口一个戴着口罩拎着纸袋的青年饱受惊吓一样站着,眼神十分无辜,慌张地解释:“我、不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不是我……”
虽然猜测这个身体里不是他们女儿的灵魂,但也不能对身体放任不管,还是门外的男子反应过来,拨打了120。物业那边调取了监控,证明这个送货的青年虽然看上去很可疑,但是也只在门口说了几句话,把袋子递过去,还没接触到,业主就自己倒下了。
医生检查后说只是在睡觉,先办理住院,观察一下。青年不断道歉,还主动提出要负担医药费,霍家父母心情复杂,但也不是不讲理,还是让对方离开了。
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沉睡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和昨夜梦中,午休的少女有些相似,霍母用手拨开她眼前的头发,叹息一声,她现在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没放下手,霍滢函的眼皮便动了动,眉尖轻蹙,缓缓睁开眼眼睛,还没能整理好思绪的霍母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病床上的女子却往后缩了缩:“妈,你别笑,你一这样笑,我就担心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从病床上坐起来:“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只是在学校睡午觉,怎么跑到医院来了?”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女儿这样搞怪的语气,也很久没见到这样自然相处的对方,霍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霍爸倒是稳重些许:“今天是几号?”
“5月28号呀,爸妈你们怎么回事,上次回家我还说过,高三考试我们要放几天假来着。怎么老感觉你们怪怪的?”霍滢函有些担忧,视线在父母的脸上转来转去,“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爸妈你们感觉好像老了很多?”
十七岁的霍滢函,会在不久以后发现,自己一觉睡过去,错过了很多事情,错过了十年的光阴,她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曾经被另一个人使用着,只会将此当做是普通的失忆。而此刻,她一脸茫然地被母亲抱着,迟疑地拍着对方的背安慰哭泣得、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抱着她的妈妈。
姚良慢悠悠晃着回到家中,把窗帘拉上以后,姚团变回了熊猫的模样,正用爪子拿着游戏手柄,青年快速关上了门,确定这一幕没有被其他人看见,担心等会儿就会有穿制服的人来敲门,说他私自饲养国宝。
“解决了?”姚团头也没回,眼睛就差扎进屏幕了,这副重度网瘾少年的模样,让姚良十分担忧,万一下一个世界没有网络和游戏,它会不会躺地上撒泼耍赖。总觉得这幅场景,也不是没有出现的可能。
“……解决了。”姚良望着口吐人言的熊猫适应了一下,将一个小的玻璃瓶从口袋里拿出来,透明的瓶身中,银色的雾气缓缓流淌,带着星星点点的银色亮光,“小系统被收走了,穿越者的灵魂在这里。”
姚良甩了甩瓶子:“真没想到她的灵魂形态竟然这样漂亮。”
“所有人的灵魂都一样。”姚团把手柄一丢,圆滚滚的身体灵活地蹿到了他的面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真爱一定越过了皮囊,只爱上对方的灵魂,我想歌颂这样让人感动的爱情。”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良,如此说到。
霍滢函失忆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其他人耳朵里,受到未知的创伤,可能以后都只有十七岁的记忆,无法恢复,她本人对自己的事情也没有真实感,据说还想回去再次高考。奇怪的是,她的父母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一点也不担心,还去找公司商议,和平解约,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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