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能马上领会,但路刀瞬间get到了,他的神情有了真正的变化:“疏通的法子比堵要危险得多。”
温浓应了一声:“是很危险,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可行性不知道怎么样,说出来大家先听听。”
朱雀举起翅膀,老老实实地提问:“听不太懂,大哥你说具体点好不好?”
“我们刚才捋清了古魔的来源,现在我再唠一下戾气。”温浓看路刀,“这浊气来自天地万物的本恶,也即是说它来自无数生灵的恶念,恶念的催化结果是制造恶行,比如杀戮。”
“我们用镇压的手段困住,就是不想让戾气影响生灵的灵智犯下恶行。但现在戾气体量过大,我们镇不住所有。所以我提议一部分穷凶极恶的镇压,另一部分适当的恶戾可以疏散——就是接受那一部分程度较轻的恶念,允许这部分的恶念执行,允许作恶。”
朱雀大惊失色:“什么?允许作恶?!”
“对,放任轻微的恶行,制约严重的罪行,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温浓伸出三个手指头,“我的设想是,把聚合而出的古魔分裂开,能疏散的疏散,不能的再由路刀在可控阈值里封压。其中仲魔是主要对付的对象,届时我和路刀来应对,而诸神留下的戾气分离出来,由小缺小白还有你们两位长老应对。你们看看诸神的恶念是什么,如果不危害到诸神对应的生灵种族延续和生态安全,那就允许这部分戾气散出去。”
朱雀激烈摇头:“但是!万一生灵抵御不住这些戾气的侵蚀,激发和扩大了他们的阴暗面,积压到最后演化成种族内部的、甚至不同种族之间的杀戮呢?!太冒险了,这太危险了大哥!”
朱雀一激动就火花四溅,众人纷纷退开,温浓摆摆手让他别那么激动:“你镇静点,好好说话别喷火!听我继续说。”
“一者,我在异界作为人类生活过将近二十年,跳出作为保护者的神明固有思维,作为普通生灵之一去看待的话,这些生灵没有诸神想的脆弱。这个也许你有点理解不了,所以我在想请人帮忙。”
“谁?”
“曾经的神剑东昆,如今的仙界古灵东简。”
路刀眉毛挑得老高,摆出了一副想笑但憋住的蠢模样。
温浓认真地解释:“东昆的属性和路刀相悖,他是引天地至善至清的存在,假如我们在放任那部分程度轻微的戾气行恶时,东昆在一边帮忙引至清的灵气去调和,戾气的影响效果是不是会被大大抵消掉?”
朱雀愣住,呆呆地想了半天后发现确实有可行性,身上的火花弱了下来。
但他和白虎自从镇守三方阵开始就没离开过,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对东昆剑和偃师的记忆还停留在千年前,于是忧心忡忡地问:
“但是……东昆当年不是被戮刀弄断了么?偃师带着他在外面寻找补剑方法,也不知道到底补好了没,即便好了,也不知道东昆现在修为能不能扛住啊。”
温浓应对自如:“这个你放心,偃师有能耐,他不仅补好了东昆剑,而且还想出了个……”说到这里时他耳朵不自觉地红了点,清清嗓子跳过了这个话题,“总之他有办法弥补东昆的修为,这点不用担心。”
温浓耳朵红红地想,嗯,该担心的应该是卢偃的腰子吧……
他说完了这么多,朱雀找不出新的漏洞,虽然还是觉得放出部分恶之戾气太冒险了,但也想不出更安全的办法来,脑瓜子里转而想着要是白虎在就好了,如果玄武也在那就更好了。
白摇蓝霄道行浅,辈分也轻,便也没有发言,龅牙则完全听不懂,一头雾水地左看右看。
“可以。”安静了半晌,在这个方案里担当中坚力量的路刀打破了沉默,他举手道:“我觉得可行。”
温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不安:“还有其他的么?”
温浓摇了摇头,自胸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这回你肯配合自救了么?”
路刀喉结一动,浓密的睫毛垂下,掩饰了眼睛里的波动:“嗯,这回我都听你的。”
温浓闭上眼无话,再睁开时眼角红了。
“等等、等等!”朱雀丝毫没有点眼力见,又激动地嚷嚷起来:“还有个漏洞啊大哥!我们要分离地底下的古魔,把仲和其他的分来,可是仲的戾气难道不会跟着跑么?!”
这傻鸟自以为聪明绝顶,谁知道这话问出来,除了鼓着腮帮子戳手指的龅牙,其他人都用着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咋啦?”朱雀也戳羽毛。
以前一根筋的蓝霄现在开窍了,跟他解释道:“师父,您转头就忘啦?少主打开那个匣子时,地底下的魔反应不是特别激烈么?就是那种无论如何都想得到匣子的疯魔感觉。我想只要那个匣子留在长黎殿这里,这个仲就肯定不会跑的。”
朱雀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后戳了戳羽毛毛,挪到龅牙身边坐去了。老家伙很没出息地觉得,和这小家伙呆一块比较适合。
温浓看向冰窗外的魔界天空,慢慢眯了眼睛。
路刀呼出一口气,真正地窥见了一丝丝生机:“那么接下来,你们在这等正好跑去仙界搬救兵的墨勺同志,我和温浓去一趟天地一裂……”
温浓唔了一声:“你玩闹着似的开了那么多次匣子,受镇压的仲反应都那么大,何况那位作为分/身的坑洼魔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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