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孤回到剑庄的路上基本上就没有自己下地走过,甚至到后面意志都不怎么清醒。
回到剑庄的时候正值夜半,因着孟言孤这个情况,本应寂静的剑庄又一次喧闹起来。
光是剑庄里常驻的郎中不够,又从别的地方连夜请过来了几位高人为孟言孤诊治。
孟庄主自然也没闲着,从听闻孟言孤回来的那一刻就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生怕再出个三长两短。
然而忙活了大半夜,孟言孤的情况并没有半分好转,问他哪儿难受,也只能说的上来身上冷。
三伏盛夏,就已经点上暖炉了。
所有人丫鬟郎中都热得直冒汗,就连庄主都有些经受不住,可孟言孤还是把被子裹得死死的,整个人依旧是直哆嗦。
“回庄主,少爷身上这种毒……老夫从未见过。但从表现来看,应当是血寒加上骨痛,所以才会这般……”
庄主看了看床榻上躺着的孟言孤,面色惨白,哪儿还有出门的时候那般活泼,“那你的意思是,治不了?”
“不过这种毒无碍性命,只能让人受活罪,并不会至死。”郎中小心翼翼的接道。
“庄主,小的以前似乎见过这种毒。”
孟老爷还没开口,就被人先一步抢先道。
“小的以前在天庭当过差,见过这么位仙君,也是体寒如冰,血都是冷的。成日里也是痛不欲生,不过官职也清闲,所以每日也不需要太费心力,”小郎中说到这儿抬头看了一眼孟老爷的表情,“最后这位仙君似乎是好了,再不受这等病痛干扰。”
“哪位仙君?孟家一直和天庭多有来往,怎么未曾听说过?”
“这个是自然,本来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又是隐瞒的紧,大抵也只有几位曾经替他诊治过的郎中知道。”
“能把人给请来么?”
“这个怕是难……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孟老爷:“……”
这话不等于没说么。
好不容易给了希望,又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
“不过既然是有先例,想必少爷这个情况也有救。小的的意思是先开一剂安神的,等少爷休息好才能继续下/面的治疗。”
“一路上能看的出,因为骨痛,一直没能得到休息,还请庄主应允。”
“嗯,照你说的做罢。”
再多待着也是徒增心痛,孟老爷说着便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孟哲刚想松一口气。
毕竟没能把人完完整整带回来……
孟哲记得小时候偷偷带着孟言孤溜出去,结果孟言孤自己摔伤,然后他挨打的事儿。
结果这口气没松出来,只见着孟老爷倏地回头,“孟哲,你过来。”
孟哲心里一沉去,却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跟了上去。
刚一出门,孟哲就先发制人,“庄主,这一次——”
话没说完,孟哲只觉得膝盖倏地吃了痛,整个人直接朝着台阶下面跪摔了下去。
这一脚踢得实在,疼的孟哲直咬牙。
“别扶他。”孟老爷见着孟七要上前去扶,呵斥道。
孟哲也不敢多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敢站,只是忍着痛跪在原地,脸上还勉强打起了几分笑意,“这是您要的东西……”
说罢,孟哲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从衣袖之中掏了出来,微微颔首,朝着孟老爷递去。
虽然是带着笑意,但双腿已经开始颤抖,豆大的汗珠也随着鬓发流了下来。
方才那一下直接滚下台阶,摔得可是不轻。
孟老爷从他手上接过东西,神色依旧没有缓和,“孟言孤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庄主,在逐鹿岛我们……走散了。”孟哲想了想还是道出了实情,“圣器碎片其实是言孤寻到的,将东西带出来之后就成了这幅样子,其他的孩儿也不知道了。”
“等于说东西也不是你找到的,还把孟言孤害成了这幅样子?”
孟哲低着头没敢说话。
前半句的的确确是这样,但后半句……孟哲觉得自己有点儿冤。
但说句实话,孟哲承认,看到孟言孤这幅样子之后,第一反应是心疼。
那么第二反应就是欣慰了。
原来命运也不是一直眷顾着孟言孤的。
生活惨淡的不止自己一个。
这种想法孟哲自知扭曲,所以也未曾说与他人或是表露于色,甚至不曾付出行动,以后也不。
表面上和孟言孤依旧会兄谦弟恭,但实际上冷暖自知。
“好,”孟老爷见他不说话,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能看的出本来想骂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三百板子,打完校场中间跪着,跪到孟言孤好转为止。”
孟哲听完之后心里一惊。
虽然不是凡人,但也不是铁做的,三百板子下去这人得废大半,后半生因此烙下病痛也不是没可能。
“庄主……”孟哲觉得事态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千。”孟老爷说完之后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孟哲,转身离开了。
“少主,请吧。”孟老爷刚没走多久,便有两个身配长剑的侍卫走了过来,操着一口毕恭毕敬的语气示意孟哲起来。
然而没等孟哲站起来,侍卫们就直接将他拽着往校场的方向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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