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蹲,孟哲才想起来了一件最要命的事儿。
前两日大抵是因着真的激怒了孟庄主,连着孟七都被调去别处做事了。
现下这小院里自然就剩下孟哲一个,除了偶尔有几只栖落在屋檐上的麻雀,便再无生气。
“咳咳咳——”
想到这儿不知怎么地,似乎是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扎了一下,引得孟哲一阵猛烈的咳嗽。
紧接着便是一阵浓烈的铁锈味由下自上涌了上来。
孟哲还没来得及找帕子,满腔的铁锈味就先一步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已经不是猩红色的,而是几近发黑的褐色。一朵朵血花在衣服上触目惊心,再配上孟哲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真跟命不久矣了似得。
其实孟哲也并不觉得难受什么,应当是积压多时,今日不过正好满溢罢了。
既然衣服已经脏了,孟哲便没有再强求什么,直接用袖子擦拭干净了嘴角的污渍,一言不发的扶着墙,又一次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没方才走的那么稳健,三步一扶墙,五步一趔趄的走到了书房,孟哲才踉踉跄跄的挨在了椅子上。
孟哲抬头,发现桌案上似乎多了什么。卯足了力气才勉强重新站起来,伸手将书桌上的东西勾了过来。
是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十分工整,笔画之间互不相连。
信来自何人孟哲心里有数,只是都说这字如其人……孟哲觉得很大可能是他找别人代笔的。
孟哲直接将信撕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四个字。
“杀了孟乾”
孟乾是孟庄主以前在天庭当差时候的名字。
本来是叫孟千彦,但是当估计是登记名字的差使耳背,直接写了个“乾”字上去。
再改麻烦,便就这么着了,横竖族谱上的名字不错就没问题。
但是孟哲也记得,沈惊蛰横空出世的时候,离庄主当初在天庭当差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这个问题孟哲估计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便没再去深究。
杀了庄主。
这四个字如影随形,在肩头萦绕着。
孟哲深知,杀了庄主,这剑庄的继承权也不在自己手上。
但是现在不同往昔,孟言孤不再是那个活蹦乱跳,充满朝气和无限可能前程似锦的少年了。
而是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药罐子。
孟哲想到这儿又看了看手上的碎片。
其实这么多年来,在孟家过得如何,可谓冷暖自知。
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相反,给予孟哲的物质条件算得上不错。毕竟怎么说都是要在人前抛头露面的,面子上的功夫做的十分到位。
只是精神上的……
孟哲觉得这些经年往事不提也罢,至死方休的怨恨没有,只是一次次的寒心是真的。
明面上给予最好的物质,但却是放纵着其他弟子辱骂泼脏水。孟哲也曾出面管过,没说重话,甚至没动手,最后给自己换来了三天禁闭。
孟哲思量了半晌,最终还是将这封信就着烛火烧了干净。
这么多年沉浮,到底也不是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孟哲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先弄懂沈惊蛰为什么这么急着灭口才是要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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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寻最终还是接过了侍女手中的衣物,几乎是揪着沈惊蛰的耳朵把他拽到屋子里的。
然而在花寻看来这个举动倒是正常,甚至多有警示的意味。
但在旁人看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沈惊蛰越是喊疼,求着花寻轻些,一旁侍女的神色便越是微妙。
“姑娘,这儿不用你帮忙了,我们一会儿就好。”
花寻见着小侍女还在门口杵着,便朝着她说了一句。
这么一扭头,花寻才发现方才还好端端杵着的小侍女,脸色已经一片绯红,神色也一言难尽的很。
花寻刚想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倏地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松开了抓着沈惊蛰的手,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就替他换个衣服,一会儿就好。”
这话说完之后,花寻自己也发现似乎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花寻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了自己的名声再解释两句。
只是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先一步迈着步子匆匆离开了。
花寻:“……”
沈惊蛰瞧着花寻把目光转向自己,顿时觉得有些不妙,难得乖一次,没敢说话。
关上门之后,沈惊蛰迫不及待的将染了血的衣物扒了下来,三下两下的便恢复到了原来的体格。
“你不是说能支撑大半天么?这才刚过正午……”花寻倚在门框上抱着双臂,望向沈惊蛰,不过在对方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时候,花寻最终还是选择回避了目光。
方才瞧着他急着换衣服,就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以前沈惊蛰是不是个讲究的人,花寻可是最清楚不过。
虽然回想起来,花寻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把这种无关自己的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孟家剑庄的防御机制,那个姓孟的老狐狸能活这么多年,肯定都是算好的。”沈惊蛰瞧着花寻有些不自在,便稍微拿衣服盖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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