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眸看向荼白,“你把他叫醒,一刻钟若是没醒,你今夜不许再跟他一起睡。”
荼白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身用自己的猫脸去拱方潮舟,又拱又用爪子扒拉,还喵呜个不停,才总算在一刻钟到之前,把方潮舟弄醒了。
方潮舟迷迷糊糊睁开眼,先盯着面前的猫脸发了一会呆,又转头看向旁边的窗户,发现外面天光大亮,一下子彻底清醒了,连忙爬起来,而一爬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疼了。
他有些惊奇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昨夜临睡前还红肿的手心此时却干干净净,像是根本没有挨打过一样。
方潮舟盯着自己的手出了会神,听到荼白催促似的一声喵叫,才没再想手的事,连忙去拿放在床尾的衣服。
好不容易把衣服勉强穿好了,头发又是个大问题,他这头长发又厚又长,怎么梳总是会有漏网之鱼。他已经起迟了,怕钟离越水生气了,就不带他下山。一时情急,顾不得太多,不绑头发就穿上靴子,往外跑。
“师祖!师祖!”他一边喊,一边往外间冲,在穿过外间门帘的时候冷不丁撞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他被撞得往后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就看到面前的两条长腿。方潮舟顿了顿,顺着腿往上看,就看到一张微微拧着眉的脸。
“师祖。”方潮舟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我们可以下山了吗?”
原来他刚刚撞到的硬邦邦的东西是钟离越水的腿。
钟离越水看了下方潮舟没绑起来的头发,“为何不束发?”
方潮舟低下头,“时间不够,我绑不好。”
钟离越水拧着的眉心拧得更厉害了,过了一会,他才开口。
“过来。”
方潮舟听到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钟离越水绕过他往里间走去,他连忙跟了上去,然后就被抓到了梳妆镜的凳子上坐着。
钟离越水的手摸上了方潮舟的头发,不过几下,就帮方潮舟绑好头发,绑完后,他声音略冷地说:“看看镜子,还行吗?”
“师祖,我……看不到。”方潮舟的声音很无辜,以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头顶,还只是看到一点点。
钟离越水明显一顿,随后他把方潮舟抱了起来,“现在再看。”
冷不丁被包起来的方潮舟身体僵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放松了身体,转头看向了镜子,然后他沉默了。
钟离越水帮人梳头发的水平居然跟他自己梳的差不多——
乱糟糟的丸子头。
难怪他刚刚感觉脸上的碎发有点多,不过他还是违背良心,闭眼吹,“师祖梳的头发真好看,手艺一流,比任何人都梳得都好。”
吹到一半的时候,他还伸手抹了一把脸,把差点飘进嘴里的头发弄到耳后去。
钟离越水皱了皱眉,他重新把方潮舟放了下来,扯掉发带。
一会后,一个跟现在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丸子头出现了。
钟离越水:“……”
方潮舟:“……”
方潮舟记着下山的事情,所以他主动打破了安静,“师祖,我们还是先下山吧,晚了,果子都会被卖光的。”
钟离越水伸手再度扯掉发带,冷声道:“衣冠不整,何以下山。”
于是,第三个一模一样的丸子头又出现了。
方潮舟从镜子里看了钟离越水的脸色,讨好地笑了笑,“师祖,我真的觉得可以了,我们下山吧。”
钟离越水眼神沉了沉,半响才把方潮舟放回地上,他转身往外走去,方潮舟立刻跟了上去,然后在出门的时候,挂在了门槛上。
走出去一段距离的钟离越水听到身后传来的“师祖”声,闭了闭眼,眉宇间多了一分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才返回把挂在门槛上的方潮舟抱了起来。
“你走太慢,我抱你走。”
方潮舟此时只想着早点下山,抱不抱的,现在他已经不在乎,所以立即点了头。
*
没了修为的方潮舟被钟离越水抱着坐金翅鸟,吹在脸上的风就跟刀子似的,他忍不住抬手用袖子捂住脸,不过这也只能挡到一点点风罢了。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摸上他的后脑勺,微微用力,下一瞬,方潮舟就发现自己的脸被迫埋进了钟离越水的怀里。
钟离越水一手抚着方潮舟的头,另外一只手布下结界。
金翅鸟飞行的速度远非剑能比得上,几乎是片刻时间,方潮舟就感觉金翅鸟停了下来,他连忙把头抬起来,一看周围,果然已经到了山门。
守在山门外的弟子看到有人乘坐金翅鸟下来,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宗主,立刻低头行礼,“弟子给宗主请安。”
钟离越水嗯了一声,就往山门外走,那些弟子等钟离越水走远了,才敢抬头。他们交换了眼神,小声地嘀咕。
“宗主很少下山,上次见宗主感觉是好多年前了。”
“是啊,不过平时我见宗主都会很晕,今日怎么不晕?”
“大概是宗主下山把威压收了吧,对了,你们刚刚看到宗主怀里的那个小娃娃了吗?那是谁啊?”
“没看清脸,不会是宗主的孩子吧?”
“啊,宗主的孩子?没听说宗主有道侣啊?”
“难道是私生子?”
他们几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悚,然后马上偷偷用传音符告诉自己亲近的师兄弟们。短短半日时间,天水宗的弟子们几乎都知道了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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