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话。
这时角落那人抬起头,露出白皙干净的一张脸,对众人道:“不用,我能喝。”
说着也没等众人反应,拿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何韦笙忽然想起这人是谁了。
这不就是方琸吗?
姜槐当年的同桌。
何韦笙之所以能记起,实在是这情景太熟悉了,从前读书的时候,但凡有不长眼的跑去招逗方琸,姜槐便是这么一副德行,看似不为所动,实则哪一次不是不动声色地暗暗将人护着。那时还有不少人开他两的玩笑,要不是两人都是男的,保不定……
何韦笙住了脑,不敢再往下想了。
众人讪讪,纷纷假装没看见这个小插曲,继续说笑起来,只是不敢再开那两位的玩笑了。
“头晕不晕?”姜槐凑近了低声问。
方琸摇摇头,吃了两筷子鱼,没再动了。
方琸喝酒一向不上脸,神色如常、脸不红气不喘的,这会儿铁定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姜槐叹了口气,怕他空腹喝了酒要胃疼,朝同桌人打过招呼,起身出了门。
过了好几分钟,手里端着碗热粥进来了。
同桌有个男生刚要打趣几句,何韦笙在旁不动声色地捅了捅他,惹得人莫名其妙,“干嘛呢你?”
何韦笙眼观鼻鼻观心,“吃你的吧!”
姜槐也不管同桌的人怎么想,把碗往方琸面前一放,低声道:“去厨房拿的,就拿了你的份,快喝了。”
方琸没动,仍是看着他,“那你呢?”
“就拿了一份,你还想怎么着?”
方琸没说话,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
姜槐怕了他了,叹口气,“我又不爱喝粥,能让我省点心吗?”
“噢。”方琸这才拿起勺子。
“欸,老何,”何韦笙旁边那直男哥们用手肘捅了捅他,目光不时朝那两位飘过去,眉头紧锁,“我怎么觉得他俩怪怪的呢?”
何韦笙勉强维持住脸上表情,忍着没朝那边看过去,不动声色道:“哦,错觉呗。”
“不是,”那哥们十分执着自己的观点,“我真觉得哪里怪怪的。”
何韦笙没应声,淡然一笑,心道:
老子当年早他妈觉得怪怪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同学:他俩怎么怪怪的?
何韦笙:他俩怎么GayGay的?
第9章 喝醉
方琸大概是能被写进教科书的那种既不烦人也不惹事的醉鬼,全程下来,只是很安静地在角落坐着,偶尔有人注意到他,就微笑地点点头。
姜槐以前第一次见他喝醉还很久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方琸格外地乖,甚至于对他有些依赖,飘飘然半晌,回过味来才觉得不对劲。
这倒也不怪他,他实在没见过喝酒这么不上脸的人,脸上一点红意也无,除了较往常迟钝一些,半点看不出不对劲。要不是姜槐在那时候观察半晌,怕是也看不出来。
吃饱喝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准备转移阵地。
酒店地下三层便是娱乐性极佳的场所,球牌赌桌泳池歌厅,应有尽有。早在前几个星期便提前预留了场地,这会儿只要坐电梯下去便可以。
姜槐本就没打算久留,便适时起身和牵头人也就是周树说了要离开的意思。
周树瞪着眼,“你这多久才来一回,这就走了?”
“有人要照顾,留不了,”姜槐笑了笑,也没什么避讳,“今晚的单我买了,玩得开心。”
周树便不赞同地看着他,“欺负谁没钱呢?”
姜槐没解释,周树还想再问,沈代这时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差不多得了,人家还有夜生活,懂不懂?”
周树便扬扬手,转眼又笑了,“行行行,下次有机会再聚啊。”
姜槐点点头,视线越过周树的肩,刚好见方琸扭过头来,把头转来转去的,估计是在找人。
姜槐便及时结束对话,迈着长腿又回去了。
这会儿大伙都在整个包厢里四处乱窜,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去哪了?”方琸仰着脸跟他说话,眼神带着股无辜的控诉。
姜槐忽然无声地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开玩笑似地问他,“找我了?”
方琸诚实地点头,还是保持着那个仰头的姿势,轻声道:“找不到。”
姜槐表情有片刻的空白,脸上那点笑意忽然无声地消失了,掩饰般偏了偏头,“回去吧。”
“什么?”方琸没听清,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送你回家。”
“噢。”这回总算听清了,方琸站起身,见姜槐站在一旁,有些迟钝地伸着手给他牵。
姜槐怔愣片刻,没说什么,抓着方琸的手,两个人从逐渐开始群魔乱舞的包厢中溜走了,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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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跟在方琸后面,看他像个炮仗似地窜远了,不由有些无奈道:“你别走那么快,等下摔了。”
话音刚落,大概是真走快了,方琸停下脚步晃晃脑袋,随即蹲下身来等了等姜槐,等姜槐一走近便拽着他告状,“它老是晃!”
姜槐顺着他那根明晃晃在告状的手指头往下看,看见了光滑平坦的地面,顿时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姜槐半蹲下身,因为角度原因,方琸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温柔而有耐心的声音,“你喝醉了,不是它在晃,是你的头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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