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宁可在临死前看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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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门开的声音。
“居然真的一个人来了。”傅镇之把沈念拉进怀里挡在自己面前,“怎么,是不是很感动啊,那小子真的喜欢你喜欢到愿意为你死呢。”
“傅镇之你放开他!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放开?你开什么玩笑。”傅镇之一枪打在他身前的地面上,“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些东西才这么大动干戈的吗?”
傅予城慢慢冷了神情“放开沈念,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
“是吗?”
“我怎么可能让他活下去。”傅镇之冷笑着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枪,“你不是也看到我现在狼狈的模样了吗?我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都已经被他毁了,我没有任何退路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才行”
“放心我会让你们一起去地府团聚的。”傅镇之笑着举起枪,“我可不是那么仁慈软弱的人。”
“不会的。”沈念猛地抬起了头。
下一秒他温温柔柔地笑起来,眼里泪光扑朔。
“我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砰——”一声枪响,枪口因为外力作用骤然偏转,下意识地扣下扳机后子弹触地反弹把头顶水晶吊灯打碎。
沈念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知道傅镇之一枪不得手一定会开第二枪,他没有办法确保警方狙击手的子弹能在开第二枪之前射中傅镇之,所以他必须跑向予城,他必须挡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砰——”几乎重叠的两声枪响。
傅镇之被打中了手臂,扑面而来的空气中有了鲜血的腥甜。
沈念落进了他的怀里,花般延展的血痕,胸口的位置流着汩汩的鲜血。
“沈念!!!!”
昏天黑地的冰冷。
有腥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滴了下来,满嘴腥甜。
玻璃窗被冲进来的警察打碎了,碎片雨水般溅在他的身边。他仰起头看见斑斑驳驳的灯光洒落,在指间落下温柔的光影。那些凝着淡薄腥红的玻璃碎片,在淡薄晨曦中折射出纯粹几近虚无的碧蓝,却像极了源自地狱纯净的烈焰。
傅予城搂住了他,像是在无数个漆黑的深夜中拥抱他那般温暖的力度。于是他一直紧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悄然落地,骤然上涌的困倦感几乎要把他溺毙。
大概是要睡着了吧。他笑得无力。
傅予城搂着他,嘴唇张合似乎是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可他却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轿车就停在别墅外,抱着沈念急匆匆地上车,闻讯赶来的警察破开了别墅的大门。
车很快就发动了,车窗外涌入的风冲散了血腥味。
早就等在车里的徐子衿拿出急救箱,他虽然预料到可能会有人受伤但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程度。子毕竟在中国这个持枪非法的国家,枪伤即使是他这样行医多年的医生也鲜少见到。
“子衿哥!”
“把沈念稍微扶起来一点,他现在有很明显的张力性气胸,我必须给他做穿刺排气,不然撑不到医院!”
沈念这时候已经很难呼吸了,胸口贯穿伤枪伤往往比刀伤更严重,因为枪伤导致的受损面积更大,有时候甚至无法堵住胸壁来保持呼吸。
轿车在道路上飞速行驶,一连串的汽车喇叭声,街道,行人,无数飞晃过的光线,揉乱着,迷离着。
风,心跳,无数甜蜜又疼痛的回忆。
腥红的血在指间坠下血迹,一切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啸。
他不知是怎样剧烈地喘息着,又不知怎样逞强地故作无恙。
他想他这时候应该笑着,生死难测,如果这是最后一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痛苦万分着死去的模样。
“予城啊,不要哭。”他的嗓音低得像是要啼血,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喘息。
“不要害怕。”
他伸手轻轻贴上身旁人的脸颊,那样温柔的,凄然的眼神,像是浸出一大片冬日的雾,连光都在其中失了温度。
傅予城想他现在应该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他想忍住泪,可寒冷的风却无情地吹红他的眼尾,把他眼里满盈的泪水,熏蒸成雾气。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以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疼痛搂着自己心爱的人。
痛彻心扉,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车辆疾驰很快到了医院,从半夜到下午连着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负责治疗的医生看着面前神色颓靡的少年,神□□语还休。
“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
“对了,病人昏迷之前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医生叫住了他,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动容,“病人说他前几天画了自己最喜欢的花,他希望在他康复的时候你能带一束来接他。”
傅予城没能去深究对方异样的神情,一句手术成功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连着30多个小时不眠,此时此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林柏轩和徐子衿都不让他在医院陪护。
他回到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卧室,被子是松软的,有淡淡的木槿花香,沈念曾经和他在这里拥抱着度过漫漫长夜,而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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