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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世卿道:“把晚膳端来。”
    看到一桌子“粗茶淡饭”,萧世卿眼底一沉。江德海怕他要动怒,主动解释道:“皇上胃口不佳,只能吃得下清淡的东西。”
    萧世卿点点头,“皇上是自己吃,还是我喂皇上吃。”
    赵栖心不在焉道:“朕自己吃。”
    萧世卿道:“再拿副碗筷。”
    江德海:“丞相是要和皇上一道用膳?”
    萧世卿在桌边坐下,“嗯。”
    “哥哥……”
    “吃你的。”
    萧世卿陪着赵栖喝粥,席间说起沧州的情况。“沧州人杰地灵,民康物阜,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赵栖一小口一下口地喝着粥,“那挺好的啊。”
    萧世卿却道:“江夏离沧州不过百里,江夏太守连连上表,直言灾情刻不容缓,百姓流离失所。沧州却歌舞升平,一切太平——你觉得可能吗?我们所看到的,全是沧州官员想让我们看到的。”
    说到国事,赵栖不得不打起精神,“可哥哥不是说沧州地势稍高,受洪涝影响不大吗?沧州太守的奏本上也是这么写的啊。”
    萧世卿声音微冷,“大概奏本是世上最不能信任的东西之一罢。”
    两人正说着,程伯言总算出来了,他出了一头汗,看上去疲惫不堪,“陛下无忧,容公子已经脱险了,不日便会醒来。”
    赵栖大喜过望,“朕去瞧瞧!”
    萧世卿面无表情地把人拽了回来,“先把粥喝完。”
    萧世卿怀疑沧州的地方官员欺瞒朝廷,派了不少人私下查访。也因此事,他们留在沧州的日子会比预计的多上一些。
    之后,赵栖见过了沧州的诸位官员,一个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对赵栖的问题对答如流,说起治民之策头头是道。赵栖也给了他们面子,口头上赞许了几句,让他们再接再厉。
    容棠昏迷了两日,终于转醒。程伯言向赵栖禀告此事的时候,赵栖正对着一面镜子左看右看,愁得要命。
    程伯言:“陛下。”
    “爱卿来得正好,”赵栖道,“你快看看朕的肚子,是不是大了?”
    程伯言观察了一阵,笑道:“一般而言,孕过四月才会显怀。皇上有孕未到三月,因为害喜的缘故反而轻减了不少,怎么可能大肚子呢。”
    赵栖心下稍安,但还是愁:“四个月也不远了,按照这个进度,等朕到东州的时候,龙蛋恐怕已经可以打酱油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
    赵栖想了想,问一旁的江德海:“赵桥呢,怎么这两日没见他?”
    江德海遮遮掩掩道:“赵四公子说……说要帮皇上调查沧州教坊司和京中有和不同,就……”
    赵栖怒了,“把他给朕扛回来,让他收拾包袱滚去东洲,把神医带到朕跟前!”
    “遵命,奴才这便去办。”
    南巡的路线早已定下,龙舟在哪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让赵桥先走一步,至少比他慢吞吞地蜗牛爬好些。
    生了通气后,赵栖问:“容棠如何了?”
    程伯言忙道:“臣差点忘了——皇上,容公子醒了。”
    赵栖大松一口气,“朕去瞧瞧他。”
    一开始,赵栖步伐急切,可离容棠的屋子越近,他的步伐越缓,眼看就要到了,他干脆停了下来,“爱卿啊……”
    程伯言道:“微臣在。”
    “你说,朕是不是不去看他比较好,”赵栖纠结道,“他是被朕气得吐了血,待会看到朕,又来一个急怒攻心怎么办……”
    “陛下所忧极是,那我们回去?”
    赵栖想了想,拿定注意:“那朕偷偷地看,不让他发现。”
    “皇上英明。”
    到了门口,赵栖惊讶地发现门外站了个人。那人双鬓白斑,形容消瘦,眉眼之间和容棠有几分相似。
    “你是……”
    那人见了赵栖,面不改色地下跪行礼,“草民容泯叩见圣上。”
    “你也姓容?”赵栖道,“你是容棠的……”
    “回陛下,草民乃容棠之父。”
    容泯原本也是一名四品京官,因为儿子被狗皇帝抢入后宫,被迫以色侍人,受尽同僚的嘲讽,一怒之下罢官不做,带着其余家眷回沧州老家。
    “快快请起。”赵栖道,“你们怎么来了?”
    容泯道:“草民和内人是受丞相之命来此照料犬子。”
    居然是萧世卿。“容棠的母亲也来了,”赵栖问,“她人呢?”
    “回陛下,内人在屋内同犬子说话。”
    赵栖看了眼虚掩的房门,妇人的啜泣声隐隐从里头传来。“那朕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容泯垂眸道:“多谢陛下。”
    赵栖点点头,转身要走,容泯叫住他:“陛下,犬子病污体浊,不便再侍奉陛下。草民恳求陛下恩准,让犬子回府休养。”
    或许容棠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赵栖没怎么犹豫,只道:“贵府可有靠谱的大夫?”
    容泯道:“有,陛下无须忧虑。”
    “行,你们带他回家吧。”
    容棠回家了,赵栖了却了一桩心事,可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快。两人或许以后不会再见面,分开前却闹得那么不堪。
    另一方面,沧州隐藏在太平盛世下的暗潮也在萧世卿的调查下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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