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有关系啊,”瑟尔德说着,“别误会了,杜兰特,这并不是什么一时兴起。”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在我心里就已经是跟母树一样重要的了。”
说完他还拍了拍底下的树干。
“说出来可能会很伤人啊,可是搞不好的话,比起你们,母树要更喜欢他。”
毕竟是,用生命拯救了自己的人。
瑟尔德这么想着,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精灵母树是一颗巨大的树,虽然并非所有的精灵都是在精灵母树上诞生的,但跟字面意义上的一样,这就是他们最亲爱的“母亲”。
哪怕她并不会动弹也不会说话,看起来就只是一个过于巨大的树,可精灵在靠近精灵母树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温暖,仿佛是被母亲抱在了怀里。
精灵总是有种,觉得自己仿佛能够跟母树心意相通的奇妙感觉。
精灵王直接诞生于母树之上,从诞生之时起便已经戴上了王冠,是精灵们毋庸置疑的王。
至于他的这种性格,与周围的环境都不一样,后天培养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只有可能是源自于母树,又或者说是母树创造出来的,大概就纯粹是天生的。
第一次遇见那个青年是什么时候呢,严格来说他并不清楚那个确切的时间,总之他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被精灵所接纳,能够进入到莫里斯德,能够接近精灵母树的异族,并且还是个人类。
精灵都很喜欢他,明明是人类之身,却像是他们一样,被自然所爱,具体表现在被他浇过水的植物,就连叶子都似乎变得翠绿了许多。
人类青年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就连精灵王也不可避免的被他吸引,对他心生好感,觉得对方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含蓄”两个字要怎么写,只是想着把手头上的事情先忙完了,能够挪出一段空余的时间的话,他就直率的去表达自己的感情,看看青年是个什么样的意思,跟自己之间能不能产生一段别的故事。
只是在那之前,猝不及防的大难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降临了。
一切的起因是原本该盛放着的花忽然大片大片的枯萎,就像是瘟疫一样,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便蔓延到了莫里斯德。
莫里斯德是永春之地,这里永远都是春天,精灵们相信这是由于精灵母树的庇佑。
所以当花朵开始凋零,莫里斯德甚至是跳过夏天,来到万物萧瑟的秋日时,精灵们顿时就变得恐慌起来了。
当这里被寒冬所笼罩时,他们是不是就要这么死去了?
精灵们控制不住的这么想。
起初以为是失去了精灵母树的庇佑,这对精灵来说无异于是被母亲亲手抛弃了,作为孩子的他们疑惑、迷茫,且绝望,十分无助,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人类青年安抚着他们,说他们并不是被精灵母树抛弃了,而是精灵母树原因不明的开始变得衰弱,天气的转变,花朵的枯萎也都是因为这个。
可是精灵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个,满心都是惶恐不安,不自觉的就将作为异族的青年当做是了情绪的发泄口。
‘你一个人类能懂什么!!’
他们这么说着。
‘我们怎么可能能冷静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母树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精灵的王肩负重任,一边要稳定臣民们的情绪,一边还要去调查事情发生的原因,以及试图寻找解决的办法。
那段时间,整个莫里斯德实在是太压抑了,也许一开始只是口头说说,或许只是一个为了缓解口头紧张的玩笑,可到了后来,不知为何,有这么一个说法开始流传。
——“一切都是因为有异族人进到了莫里斯德。”
所以精灵母树才会开始生病,这么想的话其实不无道理,毕竟从人类青年来到这里到母树出事,这其中间隔的时间并不是太长。
一旦这样的说法兴起了,说话者自然而然的就会将那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合理化”,使之成立。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从黑暗之中看到一丝曙光。
那是不是将人类赶走这个事情就能结束了呢?那显然不能只是这样。
没有精灵敢肯定,并且他们也不敢将这个结论放在明面上说,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王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会勃然大怒的。
只是私下里就已经渐渐的是对此深信不疑,看着青年的眼神也开始不对起来。
而精灵王知道这件事以后,他自然是发怒了。
平时可以说是那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发怒的时候却极为可怕,可他底下的臣民们只是低着头,沉默着,并没有辩解的意思。
‘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然就先试试吧。’
他的辅佐官甚至还这么说着。
‘……试试?’
精灵王怒极反笑。
‘试什么?’
辅佐官又不出声了。
精灵王只觉得荒谬,仿佛这里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他自己是最清醒的。
作为称得上是跟精灵母树链接最紧密,也最能理解母树感受的精灵王,他当然清楚这个事情跟人类青年之间没有任何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尽管是他,也不能瞬间扭转这个已经被他的臣民所认定的“事实”,不能一下子洗清青年身上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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