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夺侧眸一瞪小神童:“是谁吵不过上级官员,就当着本王的面哭鼻子?是谁红着眼眶,求本王能救一个是一个?想避免伤亡,除了以水代兵,包围流民,还能有什么办法?启发我的当然不是那条河,是你,韩小白。”
得知大boss的军事天赋是被自己逼出来地,韩皎非但不害怕,还特别兴奋:“真的?臣荣幸之至!”
谢夺狐疑地盯着小神童:“你如今似乎不害怕本王了?”
韩皎非常给咸鱼殿下面子,立即否认道:“怎么可能呢?臣最最敬畏的人,就是翎王殿下您啦。”
“是么?”谢夺危险地一眯眼:“那你方才怎么敢踩着本王的脚,逼本王表态?”
“啊?”韩皎立即否认罪行:“是不是军帐里那张桌子太小了,有人不小心碰着殿下的鞋子了?”
“是谁不小心?”谢夺低头看向自己靴尖上的鞋印,沉声寻仇:“你把鞋脱下来,对比一下,看看是哪个活腻了的棉花,敢对本王伸爪子。”
“微臣该去监督抚民差事了,告辞!”某嫌疑棉花立即找借口逃命。
好在大boss也要去山下指挥军事工程,不小心踩了地狱级boss脚脚的韩皎保住了小命。
回到流民大营,韩皎立即察觉抚民官员玩的花样——
粥熬得跟白水似的,一碗里都找不出几粒米。
韩皎立即组织流民拆开米袋,重新熬了几锅粥。
毕竟韩皎已经立下字据独自担责,负责官员也懒得过问,干脆把流民事务完全交给韩皎,自己出营吹吹风,不想继续闻臭味。
第一日的安抚工作非常顺利,死气沉沉的流民营地呈现出雨后彩虹般的幸福景象,老弱妇孺们吃完粥,都围着韩皎傻笑唠嗑,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有个孩子眼眶红红地问韩皎:“青天大老爷,刚才那个官老爷说,您违背圣旨给咱们施粥,过几日就要被砍头了。”
“俺也听见了!”几个孩子都围上来,担忧地望着韩皎:“让俺爹带你一起逃走罢!俺爹和俺叔都已经逃跑啦,他们要去抢那杀人官老爷的家财,买了吃的,再来接俺们回家!”
韩皎脸上笑意消失了,垂眸看着孩子们,严肃地开口:“你们相信我,还是相信刚刚那个官老爷?”
“相信青天大老爷!”
“那好,我就坦白告诉你们。”韩皎严肃道:“本官是奉旨给你们施粥,这些粮食,本就是拨来给你们填饱肚子。昨日朝廷派官员引你们来此处暂住,就是为了给你们发放灾粮,然而,负责引路的官员没有耐心疏导,直接武力驱逐,才导致失控,流民闹出事端,那个杀人的官老爷,朝廷会让他偿命,你们还愿意相信朝廷吗?”
流民们都愣住了。
沉默许久,有孩子朗声回答:“俺们相信青天大老爷!”
“原来是黑心官老爷乱杀人!万岁爷都想着俺们咧,万岁爷会给咱们做主!”流民中有老者嗓音嘶哑地喊道:“俺们回去种地,还给朝廷纳粮!”
流民们相信韩皎的话,也主动对韩皎坦白了闹事经过——
这群流民被官兵驱逐出城后,又被押送进这片荒山里,一路上,流民之中渐渐起了谣言,说官兵是想把他们送进荒山全部活埋,这才导致了青壮年流民慌乱突围。
那群成功突围的壮年流民,大概是放不下妻儿老小,不愿就此离开,便躲上山探讨救援之策,没想到当晚就被禁军重重包围了。
缺乏沟通简直是仇恨之源,好在,大boss想出了隔水谈判的计策。
三日之后。
按照谢夺与两位老将军的共同部署,禁军朝着山巅,开始了缓慢包抄。
交战过程与谢夺的预测完全一致。
山上的流民们在察觉炮火逼近后,还没看见禁军,就开始往东南方向逃窜。
紧接着,遭遇看似稀疏散乱的东南禁军围堵,流民果断选择回避西北的炮火,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东南禁军的防守,拼命朝山下逃窜。
于是,三万流民下饺子一样,纷纷跳进了大boss的陷阱……
那场面实在太震撼了!
隔着被注满水的壕沟,韩皎看见那群青壮流民脸上绝望的惊骇。
他们被水包围了,回首望去,山岭已被禁军占领。
流民们都傻眼了,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魂魄。
地形劣势并不足以彻底击败他们,求生希望突然破灭,彻底击垮了他们反抗的信心。
然而,山上的禁军并没有向他们发起攻击。
另一头,与他们隔水相望的士兵渐渐向两旁退开,露出一群老人妇女和孩子。
“阿爹!”稚嫩的童声,唤回了流民汉子对生的渴望。
男人们怔怔看着河对岸的亲人,满眼苍凉。
韩皎让孩子们安静下来,亲自走到岸边,请对面的流民头领出列谈判。
解释完朝廷与流民之间的误会之后,韩皎请燕王亲自出面安抚。
命令士兵把那下令滥杀流民的御史押来岸边。
燕王一脚将御史踹跪在地,对流民喊道:
“我大楚以民为天,天灾之下,国库哪怕只剩下一粒米粮,也会先紧着大楚的子民。该死的是这滥杀无辜的民贼,诸位被他逼上绝路的乡亲们,今日便可安全返回抚民大营,浩浩苍天在上,本王向你们保证,一个月内,所有流民都会被安置去新县入籍,盖房分地,重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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