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忙躬身,“好的,谢谢先生。”
毕荫跟他爸回去,这次他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爸亲自开车。
回到家已经七点多,张姨过来迎接他们,见毕荫又跟着回来了,忙问:“二少没事吧。”
“没什么事,多休养几天就好。”毕念问:“小微跟小霎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在楼上,我叫他们下来开饭。”
毕念点头。
一家人很快坐在饭桌前,毕微见毕荫脸还苍白,“没事吧?”
“没事,刚不小心激动了些。”
毕荫顶着紧张,悄悄深呼吸一口,他打算等会吃完饭就摊牌,只要说清楚,家里人应该能判断出来。
饭桌上,毕荫一直神游,桌上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心神恍惚,不过都没说什么,父子三人还是照常聊天。
吃完饭,家里的工人收拾桌子,一家人转移到沙发上,随意聊天。
毕荫初中起家里就是这样,每天吃完饭,无论有什么事,一家人都要坐在沙发上聊一聊,联系感情。
重新看见这一幕场景,毕荫眼眶有些热。
他穿过去那个世界是孤儿身份,什么都要靠自己,每天一睁眼就忙着挣钱学习拿奖学金,跟其他人也不熟络,像是个孤孤单单的局外人。
一家人说了会话,毕荫见家政已经收拾好下班,张姨也回了房睡,深吸一口气,插话:“爸,哥,小霎,我有事情要说。”
一家人都转头看他。
“嗯?”毕微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我不是以前那个毕荫,从高三那次生病,后来那个就不是我了。”毕荫见他们脸上表情毫无波动,心里越发紧张,“我知道你们不信,你们看看这个就知道。”
毕荫转头,看向走廊,张姨确实回房睡了。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张开右手手掌,“看。”
他能感觉到,灵泉水已经积蓄到一定量,张开手就会落下来。
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他那手。
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泛红,手心有些薄,透过皮肤隐隐能见到底下的骨头。
挺漂亮一只手,除此之外,再无特别。
一秒两秒三秒……毕荫额头都快冒汗了,手心却毫无动静。
“怎么会这样?”
毕荫越整个人都懵了,喃喃自语,“不对劲啊。”
毕霎眉头一皱,“爸,他脑袋伤了,刚刚送他去检查了吗?精神方面没问题吧。”
“没问题,医生说一切正常。”毕念转向毕荫,“毕荫,你想给我们看什么?”
“没,没什么。”毕荫心里发寒,他不敢再说了,再说说不定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对不起。”
毕微皱眉:“没事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毕荫点头,虚软着腿站起来,“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
说着,他不敢看家人的脸色,加快脚步回房。
回到房间,他床垫已经换了,上面的床单被褥也换成了新的,颜色由墨绿变成深灰。
毕荫一屁.股坐在床上,张开手掌,心里想着灵泉。
原本毫无动静的手心迅速积攒了一滩水。
灵泉哗一下涌出来,啪一声落在地上,溅得他满裤腿都是水。
他条件反射站起来,有些狼狈地往旁边躲,被床绊倒重新坐回床上。
灵泉水量不多,大概也就是一百多毫升,铺在地上却积了一小滩。
一滩水蔓延开来,整张床旁边都是。
毕荫面无表情地盯着这水盯了好一会,突然用手捂住脸,脖子上青筋抽动。
他没有疯,这个世界也没有疯。
可这个世界上没人相信他,他要是说出来,别人只会当他是疯子。
阳台上的月季开得正鲜妍,晚风将花香送进来,一室清幽。
毕荫弓着背手肘撑着膝盖,在床上坐了很久,背上蝴蝶骨突兀得像两把尖刀。
良久,他用力抹了把脸站起来。
总会有办法。
第二天周一,他原本得上班,周磬音听说他又进医院了,特地发通讯,准了他的假,让他周三再去。
毕荫实在有些顶不住,也没想去。
周一他在床上躺了一天,周二他去了几个网上风评比较好的二手车车行,打算把他那辆车卖掉。
几家都估了价,最高那家愿意给七十万,最低那家只愿意给五十五万,给得都不理想。
毕荫打算再看看。
周三正式上班,他身体不太好,医院这边特地帮他把中班调到早班,刚好跟周磬音一个频段。
毕荫到得很早,周磬音来到办公室,见他已经在,对他有所改观,难得关心一句,“你没事吧?”
毕荫受宠若惊,忙站起来道:“没什么事,已经好得差不多,多养养就行,谢谢周医生。”
周磬音:“别大意。”
毕荫忙点头。
早上得去查房,毕荫抱着笔记本别着笔,乖乖跟在周磬音后面。
他们信息素内科的病人不多,周磬音名下的病人更少,一共三十二个。
毕荫跟在后面,认真记笔记。
他大学学的其实是麻醉,不过医学生的基础课程都一样,后面分科才有所区别,很多东西他一看就懂了,设计到信息素的内容则可以私底下多补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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