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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晃了晃脑袋,左耳的深蓝色流苏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摇晃:“我可以教你。”
    他难得没有用敬称,也没有喊王爷,却偏偏让季长书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季长书垂眸瞧他,没有接话,只看向了门外。
    便见身着金黄蟒袍的太子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长相清秀,其实和鄞温帝是有几分相似的,但并不是真的特别像,太子名唤季泓远,今年七岁。
    他冲鄞温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鄞温帝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他微微颔首:“起来吧。”
    没有过问早课如何,也没有询问礼物是何,鄞温帝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可以说是冷漠了。
    毕竟即便是面对对他死死纠缠的姜贵妃,鄞温帝也会适时的送上一点关心。
    也许在鄞温帝心中,姜贵妃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
    季泓远并未在意鄞温帝的态度,反而是恭恭敬敬道:“儿子日思夜想也想不出父皇还缺什么,于是便只能送上此物,还望父皇不要嫌弃。”
    语毕,季泓远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个檀木盒打开。
    里头是用玉雕成的龙,小小的一条,做工称不上有多么精致,甚至还有些粗糙,但看得出是很用心的了。
    而且……明辞熠看了看季泓远手指上的伤,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季泓远对鄞温帝有着憧憬和真正的父子情,因为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鄞温帝的亲子。
    可……鄞温帝太清楚季泓远不是他的孩子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姜贵妃。
    姜贵妃和季泓远,都是姜太后手上的棋子,都被姜太后蒙在了鼓里。
    这要是换别的爹收到了孩子这样用心的礼物,定是很高兴的,可鄞温帝却是保持着客气而又疏远的微笑说了句:“挺漂亮的,但你是太子,日后没必要在这种东西上浪费心思和时间,好好用功才是正道。”
    季泓远闻言微微一顿,他随后垂眸拱手应下。
    瞧着像是不在意的模样,但明辞熠心里却已经脑补起了几百字的心里描写。
    因为季泓远在意鄞温帝。
    可是……
    明辞熠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你要鄞温帝对隔壁老王的孩子如同己出,还是个敌人的孩子,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尤其这明明不是他的血脉,他还被姜太后和姜贵妃逼着给这孩子太子的位置。
    他和白雅娴在一起这么多年,至今未出,这是鄞温帝心中的一根刺。
    而这根刺每每在瞧见季泓远的时候,都会扎的他心脏生痛,甚至是血流不止。
    鄞温帝没让白雅娴出席这场宴会,就是不希望白雅娴看到季泓远会难过。
    可季泓远也没有错。
    他并不清楚自己不是鄞温帝的孩子,他自小就受姜贵妃影响,一直以为鄞温帝是很爱姜贵妃和他的,尤其这太子之位又落在了他身上,他更是对姜贵妃的话深信不疑。
    他以为鄞温帝的冷淡只是在磨练他,他以为鄞温帝不让他做这些东西是想要鞭策他的功课。
    但其实鄞温帝是不在意他的。
    明辞熠看了落座在他们对侧的季泓远一眼,又瞧了鄞温帝一眼。
    他没打算做居委会大妈调解两人之间的心结,因为他作为一个外人根本没资格评判谁对谁错,这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
    即便明辞熠清楚在书中季泓远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他也无法插手。
    最多……就看他到时候会不会心软想办法保这个孩子一命了。
    明辞熠还在这伤春悲秋,那头姜太后又起幺蛾子了。
    姜太后瞧着季泓远和鄞温帝悠悠的叹了口气,那演技,看着就让人很想问句怎么了。
    外界众人心里虽然都清楚鄞温帝和姜太后关系紧张,但表面上的和睦总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所以鄞温帝不得不开这个口:“母后可是有何不适?”
    这天底下也就只有明辞熠清楚鄞温帝有多恶心这个称呼了。
    姜太后慢慢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露出了悲恸的神色:“只是瞧着皇帝与太子父子情深,不由得有些想念平乐了。”
    这话直接让鄞温帝闭麦。
    根本没有办法聊下去。
    平乐长公主是姜太后的亲女,也是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存在。
    而季长书在离京前给鄞温帝留的后路就是将平乐长公主设计回了她的封地,没让两头虎盯着鄞温帝。
    姜太后此话一出,姜右相就出列冲鄞温帝一拱手:“陛下,臣恳请召回平乐长公主。”
    有一就有二,随着姜右相的发声,姜太后这一脉在明面上的人纷纷出言。
    鄞温帝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季长书身上,季长书没起身,只淡淡的说了句话:“太后和右相忘了皇姐是为何被遣回封地了?”
    场内顿时一静,明辞熠赶忙接口,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道:“买卖官职……这罪名可不小。长公主没被抄家还是因为她是公主呢。”
    明辞熠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各位大人常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已然被开脱了罪责,怎的现在还可以原谅了?”
    姜太后将视线放到了明辞熠身上,姜太后轻轻柔柔道:“国师说得对,可平乐当时毕竟才接手吏部之事,自然是不懂这些规矩的。毕竟之前她也从未涉政,哪里晓得什么官场上的这些事,她也只不过是想扩充国库,想着官员能多些人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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