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在铁窗上往里头看,仓房里已经铺满了一层尸体,这周围仿佛是有着奇怪的磁场,一旦有人靠近,玩家的系统便会自动被封锁住,一张技能卡也打不开,室内毒气浓郁,地面上遍布的粘液有着很强的腐蚀性,最下面一层的尸体已经停止了抽搐,逐渐发黑,最终连头皮也被消化地干干净净,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就连被液体消化时,人们也都是清醒的,室内哀嚎声不断。
秦恩在角落里看见了独自坐着的张清野。
那人低着头,白皙的脖颈有一半露着,独自蜷缩在墙角里一小块地方,全身不停在打着哆嗦,即便是大口大口喘着气,依旧将脸疼得青紫,他半边脚掌连接小腿已经被融化的差不多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疼出了一圈汗,想叫又叫不出来的表情。
秦恩叹了口气,认命去找了山神。
之所以叫山神,倒不是因为这人土匪的特性,秦恩也是听人说,山神曾经是某个村头的桃花成精,具体什么名字,没听人说过,到底也就是传说,可信度不高,秦恩一开始入行成为猎人,就是跟着这人混的,后来又因为不喜欢被束缚而与之决裂,从出来一个人干开始,他真的也有很多年没见过山神了。
一见面就是去要人的。
秦恩叹了口气,记忆中的男人还是没怎么变化,脸上永远带着一点近乎真挚的笑意,桃花眼让人感觉含情脉脉的,秦恩手里提着他手下三个人头,站在这人对面。
山神笑了笑,即便手下被秦恩杀了,也没有多少愤怒,示意他坐到椅子上头:“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秦恩神态自若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地不好意思。
“管你要个人。”
“小白脸?”
这白脸,说的恐怕就是张清野了,秦恩道:“啊,许相臣说你要是不交出来,他就把这炸了。”
山神一挑眉头:“用他从我那抢走的那个破炮仗炸吗?”
少年脸上一时间没了笑,认真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他用金玉印炸。”秦恩看似纯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金玉印改变因果,因果改变,连副本都能整个抹杀点,要是动真格的,你这一个小窝还不够他玩几下的。”
没有评价秦恩的话,山神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俩人真是没完没了,应该帮帮忙吗?”他手里还捏着许相臣在木石村的一段记忆,从木石村出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山神自己的产业都做成连锁了,许相臣和张清野竟然还没有个结果。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了很多,秦恩将张清野从仓库里领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是气息奄奄,看到秦恩时没有多少得救的兴奋,一开口就问道:
“谁让你来救我的?”
秦恩很认真地开始考虑,在杀掉许相臣之前,要不要先把面前这个小白脸杀了:“还能有谁,你们俩烦都烦死我了,下一次能不能换个人坑,上局游戏又是扔厕所又是窒息而亡的,这一局不跟你们还得抓我过来,老子这辈子吃的亏加起来都没有在许相臣身上吃的亏多,每次倒霉的都是我,那个什么赵程人不好用吗?下次你俩找他行不行?”
张清野仿佛完全没听见秦恩的抱怨,眼神闪烁:“他让你来救我?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离不开你,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秦恩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可能吗?”
张清野脸色白了一下,不说话了,他当然也知道不可能。
而千百米外,许相臣靠在墙边叹了口气,金玉印放在他手心里,分不清到底是手掌更白一些,还是白金更白一些,改变因果等于是将局部的时间都重新塑造了一遍,因为牵扯太多,本质上来说是不应该轻易使用的,因此自从将东西藏进系统深层以后,他基本上看都没再看过这东西一次,没有连接过因果的玉印还只能算是高级技能卡,使用次数也是有限的。
上辈子被切断因果之后,许相臣是真的不知道玉印的去向,他也没想到在上一局玉印会重新找到他,好在这玩意认主,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这可是他用来保命的最大筹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真的没想用到这玩意儿把秦恩调过来。
“不想欠他人情。”半蹲在小胡同里,许相臣反而显得有些失落,一丁点关系也不想和张清野扯上,他不想亏欠别人,同时也不想张清野再有任何理由可以来找他麻烦,能想到能做的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事情最后会如何发展,他恐怕也阻止不了。
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这一次使用金玉印,包括曲佳慧和赵程也都被他也一并复活了,这两人突然从埋骨之城被召唤回了学校,脸上还有点迷茫,许相臣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出去了多久,分别这一段时间仿佛是过去了几个世纪似得,再见面时两人满脸都是分辨不出原因的憔悴。
“发生什么了?”
最明显的就是曲佳慧的的表情,双目空洞洞,许相臣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往日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忘记调侃他几句的曲佳慧,活灵活现的曲佳慧,在这一刻就仿佛彻底昏暗下来,身上沉沉地透着一股死气:
“曲宁他,死了。”
赵程眼睛里也全是血丝,这一声说完,在场三人都愣了一下,最惊讶的应该是许相臣,曲佳慧彻底绷不住了情绪,就在之前还护在许相臣面前的女孩扑通一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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