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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易浮沉便转身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夜幕中。
    千兮看着他的背影稍稍出神,一阵风吹了过来,有些凉意,怀中的翎儿打了一个喷嚏,在他怀中缩了缩。
    千兮将她抱紧了些,忙回了屋内。
    进屋,便看到了萧子钦半躺在床上等着他。
    萧子钦一手撑着头,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直直的看着他,“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
    千兮无视他那状似求欢的模样,走过去将孩子塞给了他,无意中提了一句,“刚刚易浮沉来了。”
    萧子钦抱过梅翎,伸手逗弄着她。听言,立马一个激灵,抓些千兮的肩膀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他来做什么?他有没有伤到你?快让我看看。”
    千兮抓住了他乱摸的手,摇了摇头,“他向我问了凤兮仙君的事。”
    看他无恙,萧子钦也放下了心。凤兮仙君的事,自梅翎出生以后,师尊也与他讲过的。心中虽有些恨他们,却同时也为他们感到惋惜。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千兮才拉了拉萧子钦,低声道:“睡觉吧!”
    “好。”
    所谓的浴火重生,不过是将他的内丹放到火凤心中,内丹会吸食火凤体内的神力,随而化作一颗蛋,再次破壳而出。
    易浮沉用了九成修为换得早了九百年出壳,这一百年间,他虽是在蛋中,却无时无刻不在做梦,梦到师弟天天都在被人欺辱。看着师弟被欺辱,他心中剧痛,再是等不了千年那么久,破壳而出。
    易浮沉告别了千兮之后便下到了尘世间,甚至来不及回秋水堂看上一眼,便踏上了寻找师弟的道路。
    天大地大,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他走遍了大江南北,日日消耗着本就为数不多的灵力找寻着他,却依旧一无所获。
    一眨眼间,便过了百年。
    虽百年寻而不得,但他却从未有过放弃过的想法,依旧耐着性子寻找。
    终于,在陵城的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易浮沉找到了他。
    易浮沉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几乎认不出他来,若不是身上还有师弟的魂息,他根本不敢承认这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就是他的师弟。
    那人如同一个乞丐一般蓬头垢面,浑身瘦的如同一副骨头架子一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正蜷缩在角落里啃一个别人刚刚吃剩的馒头。
    易浮沉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他想过无数次二人再次重逢的景象,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明明犯错的是自己,明明杀人的也是自己,可是为何?为何这些罪孽都降到了他身上?
    他缓缓的靠近了对方,右手有些颤抖的搭上了对方的肩,“师弟……”靠近了些,便闻到了对方身上发出的阵阵恶臭味。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这是他的师弟,他永生永世,最爱的人。
    对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惊恐的回过头来看他。
    易浮沉明明从他眼中看出了害怕二字,可是对方却并未发出一声声响来。他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拖着一只似乎不便的腿往前走着,可是刚走出去几步,便被一个石子拌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画面太过震撼了,易浮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因此错过了拉住他的最好时机。他几步走上前去,也不顾他身上的脏乱,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对不起,我来晚了,以后这十世轮回之苦,我都会找到你,陪你一起受。”他说着,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跨步往后走了去。
    易浮沉刚走到大街上,四处的镇民们便都向他们投来了嫌弃的目光,但他并不在乎,依旧往前走着。才没走几步,便有人向他面上扔了一个臭鸡蛋过来。他一转脸,躲开了,随即怒目看向了那人。
    那是一个小孩,似乎被他的目光吓到了一般,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小傻子找帮手来了,小傻子有人帮了……”
    他这一哭,四周的人便都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了起来。有人向他们扔着臭鸡蛋,有人向他们扔着烂菜叶子,还有人直接从地上捡起了小石子扔了过来,边仍边骂骂咧咧的。
    从他们的言语中,易浮沉大概明白了师弟现在的处境。他本是镇上李家的小少爷,因天生痴傻被李家老爷嫌弃而逐出了家门。李家在此地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因此这里的人们都恨他们家入骨。但李家财大气粗,他们无法将心中怒火宣泄在李家作恶的人身上,便只能将火气撒在被逐出家门的师弟身上了。而师弟也因痴傻,并不懂得反抗,只能接受着众人的怒火。
    知了因果之后,易浮沉只觉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将这里曾经所有欺负过他的人全数屠杀殆尽,就如同当年一样……
    只是,他知道,不可以。因为他曾经的过错,他已经把师弟害成这样了,他再也不可以再犯相同的过错了。
    对于这些人的怒火,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小心的护好了怀中之人,只希望他再也不要因为自己而受伤了。
    那些人从街头一直追着他们打到街尾,从一开始的臭鸡蛋到最后的大石,每一下砸在他身上,都让他觉得十分疼痛,可是更疼的却是心。眼中也渐渐起了湿意,鼻子乏起了酸。
    易浮沉抱着凤兮仙君找到了一个破庙处安顿了下来,这才能静下心来替他查看伤口。他掀开了对方那脏乱的衣服,又打了清水试图帮他清洗。脱了他的衣服才知他身上满是伤疤,在伤疤上面,几乎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还在流血,就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他心痛的拧了帕子为他清洗着伤口,又用庙内的稻草变作了一套纯白的衣服,准备给他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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