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眼睫微动,这法子倒是比他原本安排的要好,上天都入梦了,岂不是说明萧弈是上天选中的人,古人是极信奉鬼神的,如此一来,天罚之说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甚至威望会大大提升,毕竟是天选之人。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北方真的会乱的前提下,他未曾拿出任何凭证,萧弈竟如此信任他?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确取悦了他。
挑了挑唇,“那我便在北方,恭候殿下到来。”
“......嗯。”耳根微红,恍惚产生了一种王妃在等他回府的错觉,“等我去寻你。”既然知道了去向,那就没必要把人锁在身边了。
商砚神色有些古怪,明明在谈正事,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为了驱散这古怪的感觉,他摸出了狐狸玩偶,有些肉痛,“这个......”您还是拿回去吧。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一直随身带着?”如果不是喜欢的不得了,怎么会连随意送的东西都宝贝的一直带在身边?
“是,您如果后悔了,可以拿回去。”对方应是送出去了不好意思要回去,他该体贴的给人一个台阶下才是。
“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给你就拿着。”萧弈越发肯定了欲擒故纵的猜测,还故意拿出小狐狸玩偶来提醒他。
商砚:“......”古怪之感越发重了,算了,堂堂一个王府,总不至于只有一个狐狸玩偶送王妃,正好他也舍不得还回去。
下山的时候,他看到了萧临,萧临脸色白的可怕,但还是强打着精神,与一人在商量着什么。
那人是林遇安,是皇后的兄长,也是萧临的舅舅,如今的林家家主。
眸光冷了冷,那两人无非是想商量如何败坏萧弈的名声罢了。母亲的死,终究还是让萧临变了。
男宠的事虽然不是萧临捅出来的,但封禅仪式失败导致上天降罪皇后,包括后来北方大乱的流言,都是此人散布出来的。
商砚笑的讽刺,方才萧弈想到了入梦的法子,应是早就猜测到了萧临会散布流言败坏他的名声,他明明可以先发制人,却还是顾惜着最后一丝兄弟情分。
尽管那个法子足以抵消这所有的流言,但他还是莫名不爽,他不想让萧弈遭人非议,一日也不行。
之前的安排可以派上用场了,萧弈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来做,等对方查到他头上时,没准任务早就完成了,便是赐死也不怕了。
皇后丧礼完毕后,京都出现了两波流言。
一则是,弈安王并无功绩,代为封禅惹怒了上天,导致皇后之死,若是再让这惹怒上天之人留在京都,后果无法预料。
另一则是,皇后在封禅仪式上突发心疾,导致封禅仪式未能如约举行,恐会引来灾祸。
这两则流言相互矛盾,传的人都不少,人们不知该信哪个,于是都只当作饭后笑料谈论一二,无人当真。
待这消息传入弈安王府时,萧弈手指轻扣桌面,第一则是谁传的十分明显,而第二则......
嘴角微勾,肯这样替他着想的,似乎只剩商砚一人了,难怪刚见面时那人说有事,就是在办这件事吗?
可那时皇后还未曾出事,商砚是如何得知的?还有北方将乱的事,总不会是真能未卜先知吧。
看来,这小男宠也瞒了他不少事啊,也是,三年前就不老实,现在翅膀硬了,只会越加变本加厉了。
简直迫不及待想要抓住人盘问了,明日,进宫一趟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商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后背莫名发寒。
最近京都的老百姓饭后茶余都在谈论那两则流言,八卦果真是最好的调料,每日饭都能多吃两碗。
旧八卦未完,又添新谈资,据说弈安王亲自进宫觐见,说是收到上天入梦警示,北方将乱,请命去安定北方,圣上龙心大悦,自皇后殁后第一次笑的那么开怀,自然是准了。
旧流言自然没有人谈论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新事物上了,其中有人敬畏,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气的摔杯子,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然而这一切完全没有影响到远在平陵城的商砚,他此刻面无表情地坐在酒席上,进行着无聊的应酬。
平陵城分为三方势力,一方是原平陵城主的势力,现在在商砚的掌控中。
一方是皇帝派来驻扎的军队,表面上看是朝廷的势力,实际掌控在林家手里,可以算做是萧临的人。
还有一方则是山匪组成的势力,掌握在三位当家手中,持中立态度。
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平衡,三方势力每隔一阵都会聚一次,无非是明里暗里的试探,枯燥且乏味。
大厅中央有女子在热舞,她们身着胡服,五官轮廓深邃,满满都是异域风情。
其中有一名女子格外美艳大胆,她踏着热情的舞步来到商砚面前,边舞边替他倒了一杯酒。
商砚面无表情地端起喝了一口,眼前的女子他认识,这女子相当于胡族的公主,但属于不带脑子的那种,此举无非是想装作普通舞女接近他,使个美人计而已。
看来胡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胡族经过这些年的调养生息,早就兵壮马肥,不甘于年年进贡,这场进攻,是蓄谋已久的。
算起来距离上次分别也有一月有余了,京都的消息他自然也收到了,算起来不出半月人就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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