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徐青燃给他一脚,推开他, 绷着脸坐到边上。
周睚一颗心高高吊起。
能打架的问题轻易不要动嘴, 徐总每次说谈谈都是认真谈正儿八经的事的架势。
他又不敢打扰徐青燃,盘腿坐在旁边,捂着脸说:“明天我们再去买一双?”
徐青燃瞥了他一眼,这眼神瞅得人发怵,“周睚。”
周睚:“?”
“我,”徐青燃问:“我最近在想,如果我们没到这边来,之后会不会有离婚的可能?”
“……”
少年迎风坐, 眉梢微拧,愁苦得很认真。
周睚愣了一下,有种吓了一跳汗毛倒竖的感觉,他顷刻间站起身,又蹲下来盯着徐青燃,然后撑着脑袋,手搭在胳膊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半晌后重新理解这句话,顿时感觉后一口气没喘上来,“什么?”
徐青燃很快移开视线,沉着心说:“我想了一下,我们本来就是相亲认识,各取所需,没有感情基础,现在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机缘重返十八岁,一切都有另外再来的机会,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周睚打断他,“你怎么不看着我说话。”
“……”
周睚短促一嗤:“不敢看我?”
“……不是。”徐青燃说着转头,他又头疼又无语,那种发烧和久卧床上的不舒服仿佛密密绵绵地卷土重来,呼吸艰难。
但周睚又站了起来,垂下来的神色看不清楚,他语速很快,“不用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谈。”
说完,周睚转身迈步离开。
徐青燃想也不想地跟上去:“等等。”
“不等。”
“不会占你很长时间!”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徐青燃怔住,一把无名火翻腾上来压住原来的火气,愤懑一层堆一层,从他看见草稿本之后一本本旧账拍下来,周睚的态度就是一把又一把的助燃剂。
徐青燃:“你就不能先听我说完吗?”
周睚说:“明天吧。”
徐青燃气急:“你以前怎么不这样?”
前面的人停了一下,语气莫测:“所以你还是喜欢以前的我?”
徐青燃赤着目跟着停下来:“你在说什么屁话?有区别吗?难道你以前那样全他妈是装的?”
两句都是气话,但是气话剖解开总是最初一点儿小芥蒂滚大的,谁也不能说这么喊出来的时候没有刺激对方还试探对方的成分。
所以周睚转身的时候徐青燃下意识以为他要揍人,但周睚只是抓住他的肩膀,不管不顾地亲了上来。
这次不是什么没有人的死胡同,也不是没有光的墙角,更不是别人进不来的寝室。操场人再少,天再暗,也有数盏灯怼着操场照,光影错落,但凡有老师拉开窗帘,视力稍微好一点都能看见操场上交叠的两个影子。
徐青燃偏开头,下一秒又被捏着下巴转回来。周睚垂下眼睫,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桎梏在他腰上的手越掐越深,一副当场将人生吞的架势。
“傻逼。”徐青燃头昏脑胀地骂他,“差不多得了,再亲下去保安要过来了。”
他跟周睚差不多高,分开的时候很轻易看见周睚遍布阴霾的神色,这个人就是想把他生剖了。
周睚松手,五指收紧,音色一如既往地淡薄:“反正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他趁徐青燃没反应过来,转身离开,背影都带着肃杀的意味。
徐青燃后知后觉,涨红脸揉着腰,半天冒出一句:“操!”
周睚跑得飞快。
徐青燃在周睚身后一路追到宿舍楼,宿管大爷摇着扇子走出来,面前两道影子过去,还以为今天提前放学了。
周睚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说他要冷静,徐青燃真的气炸,等追着他们两上来的宿管大爷赶到的时候,徐青燃一点爱护公物的心都没有,一脚一脚踹周睚的门:“周狗子,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周睚当然不会开门。
他立在小阳台看星星,看了许久都没能把身体内燥动的血液安抚下去。徐青燃不是口无遮拦的人,能经他口里讲出来的话一般在心里沉淀过一段时间,他慌,暂时不想听。
这一冷静,冷静到第二天,徐青燃不在寝室,也没去教室,就地消失。
“燃哥今天早上走的,老吴给他假条了。”龙狮看他一直盯着徐青燃座位,帮着解释说,“真的很早,一般那个时候我和陆狗刚起来买早餐,广播还没开始闷屁的时候,可能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吧。”
周睚:“他去哪了?”
龙狮说:“他妹妹学校弄舞会啊,过去给妹妹伴舞,你不是说要陪他过去吗?”
说完龙狮反应过来了:“你们不会是又吵架了吧?”
周睚面无表情。
龙狮懂了,和其他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
“怎么三天两头吵架呢……”不知道谁暗自嘀咕了一句。
绵羊在边上顺口接上:“就是,跟我爸妈一样。”
说完他窥见周睚的面色,赶紧补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睚掏出手机低头发信息问徐青燃在哪里,一边跟其他人说话:“不是哪个意思?”
绵羊尴尬地抱头。
周睚又问:“你爸妈为什么三天两头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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