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丹扎着两羊角辫,蹲在沙坑玩泥巴什么都不懂,只记住了这句,长大之后有了别的想法,也没去找徐青燃争辩过,因为爸妈离婚的时候问他们要跟着爸爸还是妈妈,他们都选择了爸爸。
很早之前徐青燃就知道他和徐明臣这层关系无法求解,他从未否认过徐明臣的存在,只是默默站远,一步一步走到徐明臣接触不到的地方去。
他不知道徐明臣突然抽什么疯跑回家上演“回家的诱惑”,还是说工作久了闲来无事想了一出戏码培育岌岌可危的亲子情。
只是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太在意,这些日常小事他乐意配合。
徐明臣背过身去,大概打了助理的电话,一边说一边脱掉外套,随手搁置在椅子背后。他今早出去穿的那件防风服不适合跑步,闷汗,容易中暑。
助理隔着电话都听出了老板的尴尬,小心翼翼地问:“是陈小姐找到家里去了吗?”
“什么陈……”徐明臣走出餐厅,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我只是问披萨店。”
靠近餐桌总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徐明臣记不清从哪一次见到儿子开始,每一次见面儿子都会给他种浓厚的危机感,这种危机跟生命权势无关,他隐隐感觉两个孩子在脱离他的掌控。
大抵亲子之间总有这么个过程,孩子羽翼丰满出门闯八方,表现在家里往往是话语权的转变。他和徐青燃不存在这个话语权的问题,他们从来都是各说各话。
区别只是徐青燃在不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内。
徐明臣针对性明显,宋茵和两个孩子不一样,孩子是孩子,女人是女人,他可以不在乎女人,但不能不在乎孩子。
有一天他碰到放学的学生潮,校服在路上随处可见,连成线通往四面八方,一群男孩东奔西跑,赶着回家摸键盘说周五了赶紧回去开黑。
他心想着周五了,满怀感慨回家,等到天黑,回来的只有朋友家那个小孩。小孩看见他很诧异,镇定地问他是不是有文件落在家里了。
这是徐明臣第一次这么抗拒朋友家的孩子,笑着说:“叔叔只是回家而已。”
事实上他知道自己抗拒的是他的两个孩子习惯了周末不回家这件事。
他和合作对象吃饭,吃完饭连线的中间人组织去打球,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球场新来的姑娘很漂亮,因为听说合作方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也年轻,以为合作方喜欢这类活动。
合作方拒绝了,红酒杯抵着徐明臣的,笑着说:“徐老板说女人如衣服,但还是半辈子花在了女人身上……”
说不准也会毁在女人身上。
徐明臣喝了那杯酒,心里想着该回家了。他回家了,才发现没人把这地方当家。
闺女那句下意识的哥哥买了,他知道不是故意说给他听,因为徐丹丹乖巧懂事,不会做让别人不舒坦的事。
她只是说了句事实而已。
徐明臣还是点了披萨,早上买回来的两袋子菜冻在冰箱里。
徐丹丹对着一桌外卖满脸惊疑,趁着徐明臣转身冲亲哥挤眉弄眼:怎么回事?
徐青燃摇头,若无其事地摆弄手机。
周睚住在曲尘家,每天走亲戚的人多,曲尘妈妈和周睚的其他什么姨什么舅舅天天捣鼓菜品,每天都是满汉全席。
徐青燃对着桌上披萨拍了一张,一不小心还把徐丹丹的爪子拍了进去。
皇上:[图片]
皇上:外卖QAQ
皇上: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委屈jpg.]
徐青燃一边看照片一边问:“徐丹丹你又捣鼓指甲油了?”
徐丹丹把披萨塞进嘴里,张开双手露出十个指甲盖给父子两看:“肿么样?”
徐明臣看了一眼:“可爱。”
徐青燃大拇指和食指点着屏幕放大照片,对着徐丹丹的爪子截图,头也不抬道:“像五谷杂粮。”
徐丹丹很想试试大义灭亲是什么滋味。
吃过午饭,徐青燃把垃圾笼统到一块拿出去扔,回来的时候见徐明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简单地打过招呼,上楼关了房间门。
他懒洋洋地挨在书桌边,长腿架在桌上,正要打字,对面顶上跳出一行“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界面多了两条信息。
-过来。
-老公给你做。
徐青燃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闭上眼睛心里埋汰自己,然后回复:初四之后我去找你吧。
对面秒回:好。
好完没了下文,徐青燃等了等,猜周睚短时间不会回复了,于是把手机放去充电,抓了条被子躺床上补觉。
“我去!”曲尘跨过沙发抓着手机跳得老远,“你他妈!你!周睚!我就说!你们居然真的搞一起去!你不是人周睚!”
周睚坐在沙发上,向四周扫了一眼,其他人在厨房那边忙活,只有一群小孩围在客厅转,表妹才到茶几高,抓着边缘摇摇欲坠:“不是人嘻嘻嘻!”
“还我。”周睚说。
“你休想。”曲尘抓在手里也没看,脚踩在凳子上,“你跟我老实交代,这是什么情况!”
曲尘隐隐觉得不可思议,他还记得他们在破篮球场碰到七中那帮人的时候。
篮球队和后勤部矛盾闹了好长时间。
篮球队那个队长三天两头带着队员闹事,偷摸着恃强凌弱,纪检部早就讨论过把篮球队长换掉这件事,后来是掐着点到那个破篮球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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